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 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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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毯子长,垂到地上去,扫着一人的脸蛋儿。
    朱廉瞪着眼,瞳孔放大,惨白皮肤上青紫相间,死了。
    俩个胆大包天的,就这么闯进了刚死人的屋子。
    远看去,戚檐还以为他皮肤上的青紫是尸斑尸绿,凑近才知是淤痕。窗玻璃碎了一地,窗外有一条水管直通向地上。
    他该是被某个顺水管爬上来的东西活活打死了。
    文侪看向满地碎玻璃:“会是104号杀的人么?”
    “当下也就只有他干的出来了。”戚檐看向文侪,指尖卷了他一缕软发,“他下手这么狠,之前哥是怎么逃掉的呢?”
    “怀疑我是104号?”文侪揭了他话中意,“也有可能,但目前没有证据佐证。”
    听到那话时戚檐已经摸上朱廉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了:“该说是朱廉和王虔都爱美么?王虔的程度更深,像是有些容貌焦虑。”
    “是自己爱美,还是要求别人美?”文侪看向墙上挂的一副青山图,“要求别人美那可就是偏见了。朱廉总夸沈警卫美,却总骂小白丑不是么?把你们三人关系一串,那便是——踩前任,捧现任。”
    他往门边走几步,看见了好些塑料山丘模型,拼一块,便成了连绵的山脉,他想起什么,却还是先把前话说完:
    “但朱廉不久前说过他不知道小白是王虔的前任,那么他极有可能曾当着王虔的面羞辱彼时还是王虔对象的小白。可他都当王虔的面把人小白骂成那样了,却还不知道二人关系,便说明王虔有意不告诉他。或许是因王虔心底也看重那长相,觉着小白叫他丢脸,羞耻,这才说不出口。”
    戚檐一哂:“王虔对相貌的焦虑可要比朱廉更重呢,偏偏前任是个被舍友喊丑的,他究竟是过不了朱廉那关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真的爱小白吗?”戚檐又问,
    文侪不清楚,也没回答,只拿了一个山丘模型放在戚檐的掌心:“想到什么?”
    “谜题二。”戚檐不假思索,“这满屋都是‘山’,墙上挂青山图,地上铺春山毯,一桌山丘模型,连搪瓷杯上贴的都是黄山。”
    “试试。”
    四谜题中多虚无的意象,这回几乎是将答案怼到他们面前去了,即便不算十拿九稳,试试却也并不吃亏。
    仔细商讨一番答题逻辑后,落笔的是耍赖的戚檐。
    【贰、我在登山,我不登山。】
    【解:“登山”指代对容貌的追求,“我在登山”反映出“我”对于容貌极度焦虑的消极心理;而与之相反的“我不登山”恰与我的价值观相反,暗示了我的男友小白长相丑陋;我深爱小白的同时,又因天生的消极容貌观而陷入窘境,自相矛盾。】
    屏息,电流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活似一壶开水劈头盖脸浇下,疼得二人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错了。
    “思虑不周啊……”戚檐揉揉被电得发懵的文侪,“果真是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喂到嘴里的假线索不能吃啊。”
    他见文侪还是一愣一愣的,于是趁机抱了一下,期间裤兜硌着了他,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老爹还给了他们两张【登山会】的门票,只是那票古怪,一没写地点,二没写参与时间,一点不像门票,反而更像是往哪儿去的通行证。
    “老爹当时怎么说那【登山会】来着?”他松开文侪。
    文侪耸肩:“他单叫咱俩替他和蒋工去——票根上不是署了小白的名嘛,大不了直接找小白去。”
    “【疾病研究所】最近人忒多。”戚檐牵住他的手,往外走。
    “还有别的办法不成?”文侪浑不在意,“都是三大所的,装作研究员混进去不难。”
    这话倒是没说错,人群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都以为是疾病研究所里救人命的大夫,匆忙让出条道来。
    文侪在值班表上看了小白所在的科室——【722】。
    又是722。
    “是个特殊数字呢……”
    说着,牵着戚檐往那科室长廊里走,只是到达【722】门前时又极迅速地把他的手给撒开:“好歹是你前任,再加上他性子隐约有些偏执,一会儿进去,你行为举止都注意些,少同我接触。”
    戚檐嘟囔一声,到底应了。
    叩叩叩——
    门敲响。
    屋内却紧接着响起手术刀以及各类电器拉扯砸落在地的声音。
    “小白,你还好么?”戚檐扬声,“我和文研究员代替老爹和蒋工,来参加你的【登山会】。”
    “我……这就来。”小白应声。
    那扇门很薄,里边的响动几乎是毫无削弱地传进他们耳中。
    他们听见“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不属于小白的,微弱的——
    “救命。”
    血从门缝中漫出来,沾湿了他们方干的鞋。
    然后咔哒一声响。
    【722】向他们敞开了。
    第240章
    一只枯瘦的手倏地抓住房门,往内一拉,缝里探出个病白的头颅,点头问好:“戚狱警……”
    他口吻淡得可以称得上冷漠,似乎别人口中那偏执疯狂的人与他毫无干系。
    脑袋往屋外伸了伸,看到文侪,又点头:“文研究员。”
    “容我俩进去喝杯茶?”戚檐挑了挑眉,将踩着血的鞋尖后挪半步,明知故问,“怎么?不方便?”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小白往外走,露出身上一条血迹斑斑的围裙。
    “哎呦,怎么搞的?衣服都脏了。”戚檐看向他。
    “我在宰牛。”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一头贱牛!”
    “畜牲还分贵贱?”戚檐嗤笑。
    小白将沾满血的手往围裙上一抓,其中有那么些血已干进指纹里,蹭不干净了:“当然分。那畜生险些拿角顶死他的亲生儿子!”
    “它崽子咋不抵抗呢?”
    “它早习惯了!”小白怒不可遏,面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别在门口傻站着了,给其他医患瞧着,怕是要骂我渎职……你俩都进来吧。”
    屋里暗,文侪进去时轻车熟路摸上门侧的电灯摁钮,笑说:“反正研究所里的灯都是上头给付的,咱们还是在亮堂处说亮话吧。”
    灯啪一亮,那人头牛身的死物便暴露在二人眼前。
    那死物头发黑白交杂,翻过脸来,皱纹不算太多,应是五十上下年纪。
    他死瞪着眼,瞳子无光,一眨不眨,显而易见的,他死了。
    凶器就摆在一进来便能瞅见的办公桌上,是一把锋利的砍骨刀。
    趁小白去烧水煮茶的空当,戚檐扯过文侪,说:“你知道我看到他杀牛想到了什么吗?想到了当时我作为谋杀蒋工的头号嫌犯被押进警局时,那审讯警察骂我时提的那一嘴——他怀疑王虔早死的爸不是‘某人’杀的,而是王虔杀的……”
    “你是觉得那警察说的杀人犯是小白?”文侪看向那忙着倒出茶叶的研究员。
    戚檐点头,一句“我试试”刚出口,便懒洋洋地拉开椅子坐下,说:“小白,咱们当初分手,和我爸有关么?”
    小白的手顿了顿,却很快恢复平静,照旧往茶壶里抖茶叶,说:“我也没法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主要原因在你。”
    “原因在我?”戚檐咕哝一声,把试探说成是突然记起,“想着了,当年我是被你甩的。”
    小白轻轻啧了声,倒是没有否认,将两杯茶端给他俩,说:“喝茶吧,喝茶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他神情冷漠,待人却还算温和。
    文侪接过茶杯,只一眼便瞧着杯壁里釉画的青蛇。
    戚檐估摸着也是意识到了,故而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白研究员,”文侪张口,说,“这杯子真别致,你喜欢蛇吗?”
    小白一点儿不客气:“我讨厌蛇,我恨蛇!”
    文侪一愣,小白今儿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他和戚檐在解读那蛇和石柱的刺青时,将【蛇】解读作【王虔】。
    那么小白这番话,表达的岂不是他对王虔的憎恶?
    这究竟只是一句无心的嗔怪,还是他的肺腑之言呢?
    再一想,想到大楼里小白的【长生】设置,那么眼下怎么看,这话不过一句反话气话。
    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和王虔分手呢?还是说分手是死亡的异化?
    “你为什么恨蛇?”戚檐突然发话。
    “我恨它,恨它……恨它不会飞!”小白忽而把手撑住桌子,剧烈地发起抖来。
    是在暗指王虔的事业发展缓慢?
    戚檐寻思着,又嬉皮笑脸起来:“哎呀,差点误了正事!小白,我和文研究员今儿是来参加【登山会】的,有啥活动么?”
    “有,有啊。”那张白纸一样的脸倏地迸发出大笑。
    笃笃笃——
    “白研究员您在吗,病房那儿要您过去!”一小护士在门外喊说。
    小白像是从疯狂中抽离出来般,一骨碌推椅起身,他说:“这回【登山会】的活动场地就设置在特殊病房里头,你们把这盏茶喝完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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