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 -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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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咏愣住了,停下动作,茫然地睁大眼睛。不知被谁咬得破了皮的嘴唇红得似血,他隔着泪光怔然地望着他,小声地说:“盛先生?”
    盛少游的眼泪也快流出来了,形象全无地胡乱吻了吻omega的苍白脸颊,“是我。”alpha的表情痛苦而又欢欣,发红的眼睛牢牢地注视着失踪昨日的心爱omega,心中剧痛,喉头发出一阵呜咽般的低鸣:“花咏,是我。”
    omega麻木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生动的痛苦从那道来之不易的裂缝中涌出来,晦暗的双眸恢复了一丝光亮,像久旱逢甘霖的干涸泉眼,冒出透明晶莹却苦涩、绝望的眼泪。
    “盛先生。”他不敢置信,轻轻地叫。
    声音却痛如被活活扒去了皮毛的小奶兔。
    抱着他的盛少游和他一样痛,痛得想要杀人。但花咏轻轻回抱住他,圈着细长手臂,让他走不掉。花咏花的力气很小很小,却让s级的alpha陷入爱情的牢笼,再也走不掉,心甘情愿地陪他一起痛。
    盛少游只想快一点把受尽折磨的omega接回家,检查他的身与心上,究竟有多少溃烂和伤口,再用尽一切方法为他治疗。
    艾珩知道现在不是谈报酬的好时机,非常仗义地对他说:“盛总,您先忙,等空了再联络。”
    盛少游冲他点了个头,吩咐司机送他回去。
    艾珩又突然叫住他,鄙夷地指了指回程时前排的那个alpha保镖,“盛总,像这样的人,留着没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在车上,他贼兮兮地瞄了你的omega一路。万一哪一天,猪油蒙了心没把持住,监守自盗就很糟心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聘用一个敢明目张胆肖想自家omega的alpha来做保镖实在太不划算。
    艾珩毕竟收了人一个亿,就当是额外赠送安保顾问权益了,谁让盛少游的omega这么可怜又这么漂亮!让人忍不住就想帮他!
    被指名的保镖心虚得出了一身冷汗,抖如筛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盛少游冷冷地剐了他一眼,顷刻间,那个等级并不低的alpha突然抽搐着倒地,痛苦地翻滚了两下,然后口吐白沫地昏了过去。
    “aron,谢了。我说过的话,全部作数,等过了今晚,你可以随时找我索取你的报酬。”
    ......
    尽管已对这朵兰花的苦难有所耳闻,但亲眼所见,才知道他遭受到的,远比传闻中的要可怕、深重得多。
    花咏浑身都布满了肉/欲/的痕迹,娇嫩的身体似乎被人彻底地开发、使用过。
    那段曾被盛少游笑着抓在掌心,轻轻松松就能按住的纤细手腕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齿痕。
    酒店那两个保洁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花咏真的自杀过。
    盛少游的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最心疼的,连抚摸都舍不得大力的宝贝,被人毫不珍惜地用作了发泄的道具。而这朵爱哭的、娇弱又倔强的兰花曾经背着他,在盛少游不知道的时候,绝望地想到了死。
    他的胸口,小腹,背部都遍布残酷的抓伤和淤青,数量之多让身体健康的盛少游,感到一阵强烈的内脏痉挛。
    花咏虽然娇弱,但非常有骨气。他曾在天地汇拒绝跟轻浮的盛少游回家,宁愿身兼数职也拒绝当轻松好赚的伴游。
    他自尊自爱,充满了坚强与韧性。
    为了还盛少游垫付的医药费,努力地一万两万地攒,却永远不肯接受盛少游讨好的昂贵礼物,只会留下那些盛少游随口让秘书安排的祝福卡片。
    每一张署有盛少游名字的卡片,都被细心地收进相簿里,视若珍宝地留存下来。盛少游曾不止一次见到花咏抱着相册一页页地翻,素白恬静的脸上带着轻微但幸福的笑意。
    除了书,花咏从没有接受过任何实质性的礼物。
    他只收书。而现在盛少游真的输了,输掉了也许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仗。
    让盛少游尝到败北滋味的花咏和那些为了钱,为了s级a信息素和盛少游交往的omega都不同。
    他爱盛少游,只爱盛少游一个。
    但现在,爱着盛少游的花咏被别人用欲望折断了,他表情空洞,麻木地坐在盛少游身边,坐在离盛少游咫尺之近,一伸手就能抱到的地方。可他再也不是那个笑着叫“盛先生”的omega了。
    盛开在悬崖上的高岭之花,没能反抗得了alpha们肮脏的垂涎,被迫地遭人攀折下来,被屈辱地采撷与咀嚼,沾上无数人的情/欲/与唾液。
    但他还是那个花咏,是盛少游最爱的omega。
    这天晚上,盛少游没敢让花咏独自回房间,陪他一起留在了主卧。
    花咏洗了很长时间的澡,担心的盛少游接连敲了两次浴室的门,他才裹着干净的新睡袍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清爽潮湿的水汽,坐到床上。
    哪怕刚洗完澡,花咏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纸白的脸色衬得唇色更艳。
    渐渐冷静下来的盛少游,心痛得很复杂。他是生来的少爷命,一向自诩很高,甚至看不上那些高档声色场所里,没被染指过的“鲜货”,嫌弃明码标价的身体脏,还曾戏称那些omega不过是肮脏的“容器”罢了。
    此刻,面对不知道当过多少次容器的花咏,盛少游口苦心慌,自己都说不准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半靠着坐到床上的花咏,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挣扎,抬起眼轻轻地看向他,清冷的眼神里有着认命的哀切,好像在劝他快点放弃。
    那一眼,刀子一样,叫盛少游心口中刀。他不愧是盛少游心尖上的那个omega,只用眼神便教他知道,想要盛少游快点放弃花咏的花咏自己其实并没有打消轻生的念头。
    他决意是想死的。只要盛少游松口,他便会立马去做。
    盛少游的心在油锅里煎熬着,烫得快要熟了。
    心中填满了怜惜、痛苦、惶惑和自责......
    感情复杂而强烈,支配着年轻的alpha,他无法控制地凑上前,轻轻地吻住眼前这个可怜的、饱受璀璨的、好似连呼吸都变微弱的omega。
    花咏瑟缩了一下,然后机械地张开嘴,像是已被顺利地调教成一台温驯的、只会接纳欲望的机器。
    这样纯熟的下意识反应,让盛少游心如刀割。
    他更清楚意识到,真的有人替他征服了这朵曾经骄矜的兰花。
    在盛少游睡不着的日夜里,那些没有姓名的陌生alpha们,或许曾填满了他千百遍。
    那晚,盛少游把花咏牢牢抱在怀里,却迟迟没能睡着。
    他闭着眼睛熬更守夜,突然感到怀里的花咏动了动,声音很轻地问他:“盛先生,你是不是很需要有关基因剪刀应用技术的消息?”
    第24章
    盛少游一愣,睁开眼。
    黑暗中,花咏的眼睛格外亮,却不是太阳般明媚活泼的亮法。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坠着阴云的夜空,两片乌云痛苦地摩擦着,擦出明亮的、一闪而过的电光。
    花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神色和求生欲一样淡泊,淡得让人心慌。纤薄的手掌柔顺安分地贴着盛少游的胸口,掌根温热,很软,却好似牢牢捏着盛少游逐渐加重的心跳。
    花咏把脸贴到他的心口上,眼睛垂下去,“我拿到了一些关于基因剪刀应用层面的情报还有x控股的高管名单,都给你,好不好?”
    不过一个月不见,花咏却好像已经成为一个笨拙的生意人。他直白地把自己有的和失去的都摊开,坦率地摊给盛少游看,告诉盛少游:我只剩这些了,你还要不要?
    但盛少游并不是站在货摊前,同他讨价还价的顾客。
    他半点都不想同花咏谈买卖。
    对这朵摇摇欲坠的兰花,他只有要,从没想过不要。
    他不敢想。
    生怕一旦提及“不要”,花咏便立刻点头说“好”。
    然后再也不回来。
    盛少游不愿意想那些情报和名单,是花咏用什么换来的。
    他不想去想。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更重要、更迫切的其他事情要谈。
    比如,花咏究竟怎么样才能好起来,怎么样才能重新变得开心,会决定好好活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沐着光,重新对盛少游露出害羞但充满朝气的笑。
    盛少游想念他毫无心机的笑脸,想念他的害羞。
    “你要不要?”花咏又动了动,抬着头,想从盛少游的怀抱里挣脱,盛少游怕箍痛他,只好松开手。
    花咏坐了起来,伸长手臂摸灯。
    灯光大亮,把他细腻苍白的皮肤照得耀眼,清瘦但劲韧的腰线贴合地收束在罩着皮肤的真丝浴袍中,露在外面的胸口,雪白,像曝光过度的照片,让盛少游有花咏应该很快就能痊愈的错觉。——几个小时过去,他身上的那些可怕的印子好像已经变淡了一些。
    迎着他的目光,花咏退了几步,赤着脚踩到地上。盛少游的眉头皱起来:“去哪儿?”他拉住花咏纤细的小臂,把他拽到跟前,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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