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 -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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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走,你告诉我,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傅秋白把人钳制在怀里,不许她跑脱,江行舒握紧拳头捶打着他的身体,整个身子往后仰,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整个世界再一次天翻地覆。
    曾经的爱人,最亲密的哥哥,父母兄弟,没有一个逃脱的。
    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期盼着一切结束后再回到倪令羽的身边,也没有办法像对待亲哥哥那样对待傅秋白,这世界,她终究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再一次一无所有了。
    “行舒,”傅秋白两眼发红,额角青筋暴起,像是随时都要失控一般抱起她的脑袋,用力的按进自己怀里:“告诉我,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江行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无声地哭嚎着。
    傅秋白的心瞬间坠入冰窖。
    *
    傅秋白带着人跑了,赵坤带着一群人堵住医院的出入口,不许一个人进出。
    “赵坤,这他妈是法治社会,你要在这里搞□□那一套么?”
    林昶指着赵坤的鼻子骂,赵坤倒是不急:“论起□□,比起林家,我恐怕还要差一截。”
    “你再说一遍!”
    赵坤却只是冷笑,坚决不撤退。
    “你给老子等着,你要是不在这里把我打死,等我出去了要你好看!”
    说完看向江牧:“妈的,连自己公司的人都看不住,你还当什么总裁?”
    江牧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忍不住反击起来:“你现在最好还是想想对策。”
    “想什么对策?我想什么对策?那是你妹妹,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抢走了还要我想什么对策?报警,绑架,这次一定要姓傅的好看。”
    江牧要报警,赵坤不为所动,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把妹妹关进精神病院的事实么,还把医院闹的天翻地覆。
    他看着眼前一群黑西装的人,又退缩了。
    “你去告诉傅秋白,只要他肯把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他探视,但是行舒是病人,医院有强制收留的权利。”
    “好啊,”赵坤不紧不慢地接话:“江小姐刚被送进医院两天,江董事长就晕倒,外人根本见不到。傅总经理作为江家曾经的养子,当年合并傅家的产业入股江氏,如今他的手上却没有一点儿股份,我倒要看看,这官司打起来了,谁占便宜。”
    江牧一时语塞,他最怕父亲的消息被传出去,他还没有见到遗嘱呢。
    万一遗嘱内容对自己不利......总要提前消除隐患才好。
    “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江牧的威胁毫无威慑力。
    说起来,江行舒的重要性还是不如江远,如果遗嘱内容是把江行舒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他就再也不用忌惮她了。
    第63章 妻子 一大片淤青暴露在眼前
    傅秋白带着江行舒回到了自己的家, 可是江行舒对这里却无比陌生,进了屋子就找了一个房间把自己关了进去,任由傅秋白怎么敲门也不肯开。
    “行舒?行舒?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傅秋白忍着痛, 无力地伏在门上。
    薄薄的一扇门, 隔开两个人。
    没有江行舒的存在, 他的世界一片空旷。
    曾经的怨恨, 疯狂,爱-欲都随着她的逃避变成迷雾森林, 他找不到出路, 又怕找到出路,好像一旦离开那片森林, 就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宁愿沉迷,堕落, 痛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行舒......”
    他的脑袋一次次磕向门板, 像在乞求诸神显灵。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啊。”
    那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几乎把他逼疯。
    “行舒......”
    傅秋白喊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终于狠下心肠, 转身去找来了钥匙。
    然而,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他扫视一圈没有找到人之后, 将视线转向一侧的衣柜。
    从前,他常在那里找到她,每当她觉得不安全的时候,总是会躲进衣柜里, 把自己藏起来。
    他挨个拉开柜门,果不其然,在一格柜子里发现蜷缩在一角,浑身盖满衣服,却依旧在发抖的江行舒。
    “行舒?”
    他伸手去拽她身上的衣服,却被她死死揪住,不肯撒手,一张脸也埋在一堆衣服里,不肯抬头。
    “行舒......”
    “你走,你走。”
    “行舒......”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一双圆眼自一堆衣物里抬起,嗓音颤抖着:
    “你恨我,你骗我。”
    傅秋白忽然觉得腿上发软,一下坐倒在衣柜边。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芬兰去,我要一个人回芬兰去。”
    江行舒像是魔怔了,搂住一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埋,一遍遍重复诉说着要离开,她谁也不要了,她要一个人走,走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她。
    傅秋白瘫坐在地面的身子像是结上了一层寒冰,一股寒意自地面慢慢爬进骨髓,透进心里,让他几乎失去反应能力。
    “行舒?”
    “我要走——我要走——让我走。”
    江行舒颤抖着身子,捂着耳朵,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句话,几乎把傅秋白念到崩溃。
    “我让你走。”
    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江行舒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轻轻松开手,呆愣愣地看向傅秋白。
    “你说什么?”
    傅秋白没有回答她,而是半个身子探进衣柜,将脑袋贴到她的胸前,索取她的拥抱。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家了,我只有你,只要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你去哪里,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江行舒僵直的身子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她茫然地捧起他的脸,他放弃支撑着重量的手,环住她的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带我一起走,好不好?”他低声哀求着。
    江行舒愣了愣,像是分不清他话里的意思。
    “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把你的心给我就好。”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很快在傅秋白的脸上汇成一道道泪痕。
    “我的心......早就不成样子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是你的,我不在乎它是什么样子,我只要你。”
    “为什么?”
    “我爱你,行舒,我爱你。”
    江行舒把头直摇:“不,不是的,你不会爱我,你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傅秋白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我爱你,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
    “我对你那么坏,你也爱?”
    “爱。”
    “我生病了,你也爱?”
    “爱。”
    “那我杀了人呢,我杀了人你也爱么?”
    “爱。”
    她痴傻了一般盯住他的眼睛:“为什么?”
    “我爱你,行舒,我爱你,别把我一个人扔下。”
    江行舒几乎无法行动,傅秋白替她摘去手臂上的留置针,把人从衣柜的一角抱去浴室,准备洗漱换衣。
    病号服褪去,一大片淤青暴露在眼前,被白皙的皮肤衬的触目惊心。
    傅秋白不由得心尖一抖,一股恨意涌上来,声音跟着发颤:“他们打你了?”
    江行舒把胳膊抽回去:“我不肯吃药。”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
    行舒撇过头,不愿意说话。
    他轻轻把人抱住:“好,你不想回答,我就不问了,好不好?”
    江行舒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江行舒的身子抖了抖,傅秋白抓住她刚刚扎过针的手,让她抓住扶手,防止碰到水,自己掬了水帮她清洗身体。
    江行舒的头发修剪的并不整齐,乱糟糟地堆在肩头。傅秋白猜出她当初一定极力反抗过,所以才有了那么一个参差不齐的发型。
    胳膊上布满淤青,连锁骨位置也没有逃过,不知道在里面吃了多少苦。
    傅秋白心里难受,江行舒的心里更加难受。
    她坐在浴缸里,一双腿蜷缩着,怎么也不肯伸开,也不肯叫他碰。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揪着傅秋白的袖子,身子颤抖着,不像是在洗澡,更像是在受刑。
    傅秋白于心不忍,草草把她清洗一遍后就用浴巾把人裹了,从浴缸里抱出来。
    头发是要重新修剪的,他没让江行舒出门,而是叫人把熟悉的造型师请来家里。
    江行舒就坐在镜子前,浮肿的双眼,和那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落入眼帘的时候,她泣不成声。
    她揪住傅秋白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会,”傅秋白捧住她的脸,认真回答她:“只是乱了,我们收拾一下,收拾一下马上就会好看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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