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略的娇妻 -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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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冯谁就得做出反应,出于“下人”的职业素养也好,出于这一刻赵知与交付的信任也好。
    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赵知与诉说的生活,冯谁当然能感觉到压抑,却无法感同身受。
    冯谁挑拣着辞句,最后只说了句:“那下次不开心,就喝点甜甜水吧。”
    赵知与眼神一下子明亮:“你还有吗?”
    “没了。”在赵知与流露的些许怨怼下,冯谁没忍住笑了,“出去的时候可以买,偷偷带回来。”
    “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冯谁怂怂肩:“一起挨罚呗,届时你保我不死,甜甜水就会源源不断。”
    赵知与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没那么夸张,刘叔顶多把你解雇了。”
    “那可太惨了。”冯谁皱眉,“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就指着这点薪水呢,失业了得饿死。”
    “我才是真惨。”赵知与叹息,“唯一的指望没了,我生不如死。”
    两人对视片刻,一齐笑了起来。
    “咚咚咚。”欢快的笑声中,房门突然敲响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不期然响起,“少爷,是我。”
    笑声戛然而止。
    赵知与的房门并没有关上,只虚掩着,管家的影子被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拉长变形的浓重黑色落在两人脚边,“我进来了。”
    门被推开。
    第7章
    管家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冯谁条件反射夺过赵知与手上还剩小半杯的芬达。
    倒进卫生间池子里毁尸灭迹,五米距离三秒,不,两秒就可以。
    但意想不到的是,他失了手。
    赵知与似乎是本能反应,甚至先冯谁一步,举起杯子一口灌进了嘴里。
    赵知与拿着空杯,鼓着腮帮子,与伸手过来的冯谁面面相觑。
    “咕咚。”他咽下了下去。
    冯谁只怔了不到一秒,立刻夺过杯子,手扶门框一个下腰,将之塞进了自己房间的五斗橱里。
    赵知与几乎没看清冯谁的动作,见他往后倒,下意识伸手去拽他。
    冯谁一个借力直起身,两人踉跄两步,冯谁跟着赵知与进了他的房间。
    赵知与的手还抓着他手臂,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这个姿势就像赵知与环抱着他一般。
    冯谁还未来得及感受那莫名的异样,赵知与就打了一个嗝。
    响亮的一声,带着苹果甜丝丝的气味,喷在冯谁面上。
    管家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赵知与抓着冯谁手臂,两人近得几乎贴在一起的一幕。
    他皱眉。
    冯谁先退开,赵知与倒是不慌,慢条斯理放下手臂:“刘叔,怎么了?”
    管家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转了一圈:“少爷要的那本书,我给您送过来。”
    “谢谢。”
    管家放了书,却不离开。
    “少爷刚在跟阿谁玩什么游戏呢?”
    话是问的赵知与,管家却盯着冯谁。
    冯谁脑子飞速转动,什么游戏要贴那么近?木头人?翻跟头?
    还是说在教少爷散打比较好?
    “没玩游戏。”赵知与不紧不慢先开了口。
    “哦?”管家明显不信,“那这是干什么?”
    他猛地看向冯谁,喝道:“还懂不懂规矩!”
    冯谁低垂眉眼,赵知与说:“刘叔,冯谁哥哥做什么都是听我的话,他没坏规矩。”
    管家哽了一下,换了副温和语气:“那少爷在跟阿谁玩什么呢?”
    赵知与沉默看着管家,看了好一会,直到沉默让管家开始不安起来,这才开了口,还是那句话:“没玩游戏。”
    冯谁莫名能感觉到,赵知与是在行使他上位者的权力,提醒管家,他的事无需向他一一奏明,管家再问下去就是越界。
    这样强硬的态度,显然让管家十分吃惊,他再看赵知与的眼神,带上些探究,与不易察觉的畏惧。
    “是,我知道了。”管家说,“夜太深了,您早些睡。”
    “好。”赵知与的声音也变得柔和,“刘叔也是,您年纪大了,不要熬夜。”
    “诶。”管家触动地应了一声。
    他转身离开,冯谁与赵知与相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管家的脚步突然停下:“什么气味?”
    冯谁这才发现赵知与的卧室窗户是关着的,空气中甜丝丝的苹果味无处可去,困在了这里。
    他们都太紧张,也是先前就闻到了,所以失去了警觉。
    管家转过身,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问出了声:“少爷,您吃糖了吗?”
    他语重心长:“医生说您的血糖还是有些高,要控制着些。”
    冯谁拧眉。
    赵知与说:“没有。”
    管家欲言又止,冯谁开了口:“是我身上的香水味。”
    管家瞪着他,冯谁挠了挠脑袋,轻咳了一声:“十块钱一瓶,香精多了点。”
    管家还没出声,赵知与就先一步道:“待会我给你一支汤姆福特,你这个太刺鼻了。”
    冯谁一脸赧然:“以后不用了。”
    两人一唱一和,总算敷衍了过去。
    管家走后,赵知与拍了拍胸口:“刘叔像个雷达似的!”
    他很快把这一茬抛在脑后,兴冲冲地问冯谁:“你刚弯腰那招……”
    赵知与比画了一下,差点摔倒,冯谁眼疾手快,扶着他站稳了,赵知与问他:“好厉害啊!能教我吗?”
    冯谁点点头。
    赵知与很高兴,又担心起来:“难不难啊?我好像柔韧性不是很好……”
    说着他又兴冲冲试了试,冯谁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不让他摔着,但脸色始终不大好看。
    赵知与很快注意到了,停了动作,安慰他说:“你别怕,刘叔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冯谁想到他刚才的强势:“你那一套……跟谁学的?”
    “我爸。”赵知与说,“他没有特地教我,但耳濡目染,也会了一些。”
    赵知与抬眼看他:“你不喜欢吗?”
    冯谁说不清,赵知与居高临下的样子,不可违逆的样子,明明是很正常的富家少爷的模样,冯谁为什么会不舒服呢?
    是因为他代入了管家,觉得心寒?
    还是因为不久前在他面前鲜活、脆弱、纯真的赵知与,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冯谁想到了《绿野仙踪》,还在看童话的小孩,却也有了冷酷大人的模样。
    他将这种复杂的心绪按下来,问了真正重要的问题:“你血糖高?”
    “遗传的,不是什么大病。”似乎想起了什么,赵知与眼神暗了暗,“其实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偶尔吃点甜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刘叔就是怕我像……所以有时候严格了些。”
    中间两个字他说得模糊,冯谁没听清。
    “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带饮料了。”冯谁说。
    “为什么?”赵知与有些着急,“刚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能反悔?”
    冯谁按捺着火气:“你既然高血糖,既要听话注意饮食控糖。”
    “我已经完全好了。”赵知与顽固道。
    “真的吗?”冯谁盯着他。
    “……”赵知与胸口起伏了两下,“至少医生说偶尔喝饮料,吃甜食,只要不暴饮暴食就不会有影响!”
    “你喝了整整一杯饮料,知道那一杯加了多少糖吗?知道为什么你家里从来没让你喝过吗?”冯谁动了怒,“任性也要有个谱。”
    赵知与看着他,似乎也气着了:“我怎么任性了,不就喝点汽水吗?我已经很苦了喝点甜的怎么了?说到底你只是害怕自己被追责,被解雇是吧?!”
    冯谁火气一下子蹭地涨上来:“你很苦?大少爷!你见过真正过得苦的人吗?锦衣玉食、千娇百贵地养着也要喊苦,真正苦的人都一根绳子吊死得了!”
    赵知与瑟缩了一下,眼中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冯谁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急之下,声音高了不止一个度。
    对面又是个……
    他看着眼泪汪汪的赵知与,一下子手足无措:“诶,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知与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掏出手帕背过身去擦脸。
    冯谁看着背对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人,明明个子比自己还高,一时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一会,赵知与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刚才是我太急了,说的不是真心话。”
    冯谁愣住,没想到他道歉得这么快,那横冲直撞的怒火瞬间泄洪一样散去。
    他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刚想也道歉,赵知与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呢?”
    赵知与转过身,鼻尖浮着一层红,睫毛湿漉漉的,眼里已经没了泪水,眼神早已平静下来:“我任性也好,发病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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