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直男被强迫的一生 -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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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嘉清磕目, 他在黑暗里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过去,只看见有人喊叫着想追魂索命。
    林听淮递上筷子,把他从回忆中唤醒。小声道:“嘉清哥,喝点汤,暖暖身子。”
    他们是现实版农夫与蛇,破庙里的书生与幽魂, 漂亮的夫与恶鬼般的妻。
    许嘉清叹了口气,捻起汤匙。小乖已经放弃扒桌子了,改成扒许嘉清的腿。没有办法,只得从碗里夹起一块肉,丢给小乖。
    小乖还没来得及衔起,就被林听淮用纸巾包裹把肉抢走举起。
    “嘉清哥,小乖牙都没长齐,还不能吃肉。”
    小狗嗷呜嗷呜叫,委屈的围着椅子转圈圈。许嘉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有了这个小插曲,奇怪的气氛顿时缓和了。
    两人吃着吃着,林听淮就倒在了许嘉清身上。他个子高挑,头发又长,微眯着眼,看起来就像女人一样。
    嘴唇微张,不停去唤:“嘉清哥,嘉清哥,嘉清哥啊。”
    以前的林听淮是喊他嘉清的,什么时候变成嘉清哥了呢。
    许嘉清透过他的脸,朦朦胧胧中,好像看见了什么画。
    画面里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喊他,夜晚招魂似的叫:“嘉清哥,嘉清哥,你带我离开吧。”
    许嘉清忍不住想要凑得更近,林听淮看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唇齿相贴,他们很快就是负距离。地暖冒着热气,许嘉清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椅子承受不住重量,两人哐啷一下滚到地上。厚重的地毯,林听淮把他护在身下,可肌肤依旧有些擦伤。
    发出闷哼,林听淮拖着他的腿,只有小乖凑近想要舔他。
    许嘉清觉得自己像棵缺水的植物,林听淮的汗,一点一滴落在他身上,灌溉他。
    脑袋依旧有些眩晕,许嘉清的身体实在太差。每次进行还不到一半,就会模模糊糊晕过去。许嘉清晕前林听淮在摆弄他,晕后林听淮依旧在摆弄他。
    意识越来越沉,许嘉清只能看见林听淮脖颈上的红绳。
    绳子带着坠子,在他眼前晃啊晃。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许嘉清伸手,还没触碰到,林听淮就已经拥住他。
    林听淮……时,最喜欢这样。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合二为一,他们是一体了。一个是花,一个是蜜。
    太汹也太急,许嘉清抽搐似的颤抖。林听淮小狗似的吻他脸颊,顺着背项摸他。
    林听淮满足了,餮足的舔他,缠绕着他。林听淮就像蛇一样,湿冷,黏腻,弓着项。
    他有一副好嗓子,继承于妈妈。
    他趴在许嘉清身上,一边啃咬一边唱:“最爱西湖二月天,桃花带雨柳生烟,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
    这几句唱词,许嘉清熟悉极了。带来一阵阵撼动,他扯着林听淮的衣裳,想要问些话。可林听淮还在小声唱:“阿哥啊,莫叫我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黑暗里,迷糊中,许嘉清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一群人在欺负一个漂亮姑娘,对她吐口水,叫他娘娘腔。
    常年吊嗓子,童声带着柔。他缩在角落里哭,泪珠大颗大颗流。谁都知道许家有个混世大魔王,人送外号魔童,一天三顿打,顿顿不重样。
    他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不妨碍每天提着棍子追着儿子打。
    许大少出马,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码,从此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小姑娘居然还随身带手帕,许嘉清不停感慨女孩就是不一样。许嘉清带着他翻墙,爬树,掏鸟蛋。
    女孩虽小,但已经有了贤妻良母的潜质。会搬椅子爬灶台给许嘉清做饭,衣服弄脏要挨打,他就撸起袖子在水盆里哼哧哼哧揉。
    许嘉清也小,第一次萌动结婚的想法,就是看着她满头汗水的过来,给自己送便当。
    红绳还在晃,那个女孩后来是怎么不见了呢,许嘉清在童年的小巷里奔跑,大雨哗啦啦。
    那天很黑,许嘉清因为爬树摔断了胳膊,被勒令在家。雨好大,女孩在许嘉清窗下一直喊他,她说她不要走,她要和许嘉清在这个家。
    黑猫从窗边跳过,许嘉清急切的下楼想出去,可家里的门全都锁了,父母也不在家。
    努力推开窗户,雨浇了一头,许嘉清取下脖颈上锁命的护身符,用力丢出去。
    雨把脑子浇清醒,许嘉清想起来可以从一楼窗户出去。又是匆匆下楼,少了一只胳膊,从家中窗台摔出去。他在雨里找不到人,下巴上的鲜血把衣服染红,血一路流,然后就没意识了。
    黑暗中女孩的脸,和林听淮渐渐重叠。许嘉清看见倒下的自己,他想去追她。可渐行渐远,他们都不见了,他们都散了。
    没了护身符的许嘉清大病一场,就和丢了魂一样。最后是母亲敲锣喊魂,他才又醒了,搬了家。
    许嘉清睁开眼,已经洗过澡浑身清爽。他抓着林听淮,拼命想去看他的红绳,他的脸。
    林听淮任由他抓,笑着问他:“嘉清哥,你做噩梦了吗?”
    红绳不见了,林听淮脖颈空空。他的脸,也和记忆里的女孩两模两样。
    许嘉清死死盯着,想象他的头发是长辫,撸起袖子看他胳膊有没有被油溅到的伤。
    可是什么都没有,林听淮和女孩,就像平行世界里的两面镜子。
    林听淮又拿出药,喂许嘉清吃下:“嘉清哥,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吧。”
    “一觉梦醒,又是寻常一天。”
    再次倒下,林听淮也倒下。他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看着天花板,无形描绘许嘉清眉眼。
    画展第二天开业,经历了昨天的事,林听淮不停说要带许嘉清出去放松一下,小乖被关在家。
    车子往前驰骋,今天来了好多人。
    剪彩,聊天,端着香槟乱走。
    来了许多所谓的业内人,许嘉清看不懂画,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许嘉清又在这里,遇到了周瑾行。他和林听淮早就说好了,选好画,明天就会打包寄走。
    外套挂在手上,冲许嘉清笑了笑。两个不懂装懂的土鳖一对视,马上发现原来对面也是草包,于是顺理成章的勾肩搭背出去抽烟了。
    周瑾行夹着烟,拿着打火机帮许嘉清点。火星一闪一闪,雾气如纱遮住了许嘉清的脸。
    许嘉清问他:“你在看什么?”
    周瑾行笑而不语,而是和他并肩看雪下。
    气氛很安静,周瑾行突然问:“你和林听淮的感情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他很贴心,是个好伴侣。”
    听了这个评价,周瑾行一脸见鬼。然后又转过身,笑着看许嘉清:“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吗?”
    许嘉清皱起眉,头有些痛:“什么话?”
    周瑾行夹着烟看他,话说一半又不响了。
    “周瑾行,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话只说一半,小心出门被人打。”
    周瑾行笑得欠揍:“没人敢打我。”
    许嘉清斜了他一眼,继续抽烟。
    烟雾朦胧中,许嘉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一直震。震了一会就停了,然后又开始震。
    一根烟抽完,许嘉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林听淮出门时塞了手机在他口袋。手忙脚乱的掏出来,就像出门偷情面对没有安全感随时查岗的妻,背着身子捂住嘴,小声报备。
    “我没走,我在呢。”
    “只是有些无聊出来透透气,马上就回去。”
    “你知道的我不懂画,你们聊天我也听不懂。”
    好说歹说终于挂了电话,周瑾行在旁边偷笑。
    许嘉清莫名有种同是兄弟,你居然不帮我的错觉。下意识开口道:“笑什么,电话在响,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周瑾行摆出投降的姿势:“苍天作证,我是以为你准备装听不到。万一提醒你了,不更尴尬吗。”
    一边说,一边贴得近极了:“林听淮管你,一直管的这么严吗?许嘉清,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对象。”
    一步一步往前逼,许嘉清下意识后退。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这样。我会给伴侣足够的自由,这样才是尊重。”
    “许嘉清,林听淮尊重你吗?他这样查你岗,那他对你也是同样坦诚吗?”
    被逼到墙角,周瑾行气势骇人。许嘉清伸手想要推他,可一碰,周瑾行就离开了。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般,把手揣进口袋:“开个玩笑,别在意。”
    许嘉清蹙起眉,转身就走。
    周瑾行看着他的背影,掏出手机——里面正是他们刚刚贴在一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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