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纳妾我休弃,驸马造反我称帝 - 第50章
“殿下!”罗汉却直起身,胡子微颤,“我虽不知广阳王是否当真谋反,可北地边乱,情势危急,定州是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
“此事臣虽有过,可在当下,我不开城门,亦不悔。”
他行事素有谨慎之名,在宫内当差之时咳血都要藏着,不开城门是为定州城民,的确是一心为民。
元煊记得先帝在时就重用过他,也算是难得有用的老臣……
“臣跟着先帝踏过悬瓠关!饮过长江水!”
元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臣并非不懂广阳王是个好将领,可正因为是好将领,若谋反,就是定州之灾,臣不敢冒险!”
元煊颔首,“那你起来说话。”
罗汉没动,他都看到元煊袖中的假黄钺了。
元煊也知道能从先帝的乱刀之下活下来的老臣,都是一个性子,宁可不做,绝不做错。
他不开城门,就没有风险,就连讨伐,他也只是由着薛毅讨伐,自己依旧驻守定州城。
“我要杀薛毅,他在哪?”
罗汉这会儿倒是敏捷起来了,噌地站了起来,给元煊指明了方向。
他亲自遣向导给一行人带路,送至城门,看着奔腾远去的军队,直到再看不见那翻腾如浪卷的缁衣砍宽袖,终于招呼城门看守,“赶紧关门。”
如今是战时,外头的叛军随时可能进攻。
他自然知道如今元煊是赶着去救人才没有对自己多加审判,等了结了薛毅,就轮到他了。
但他,的确不悔。
到定州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此刻出城,元煊一行人,几乎是追着日落的昏线,将晚霞都踏碎在马蹄里,尘沙飞扬,将日光吞没,去点亮黑夜里的火把。
“按前面传过来的消息和大军行军的时间来看,大约三天内就能找到驻地了。”向导琢磨这群风尘仆仆的人大约是有些撑不住了,开口鼓舞士气。
元煊只淡淡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鹿偈和周清融,鹿偈在佛寺里跟着元煊练武,如今还算能撑得住,周清融平日都要爬山采药,体力不错,虽然马鞍磨腿,但带着药膏,还能忍一忍。
她确认能跟上之后不再多话,马蹄声不止。
若说从前万无禁只是听闻煊太子如何文武兼备,如何人品贵重,如今就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元煊在地牢里背着光扔下的那把匕首的时候,万无禁还没想要效忠。
总归这乱世里头,另投明主不过是转个头的事。
可现在看起来,这个明主,倒真有了点样子。
他们没有辎重,算是轻骑,比大军行军的速度快很多,原本向导预估的三天,他们只用了一天两夜。
值守的士兵一早发现了他们,“什么人?”
元煊勒马,拿出了假黄钺,“太后密诏,让薛毅来见我。”
一串火光向他们走来,元煊下马,万无禁怕她不认识,指点道,“那个黑面高个儿的就是薛毅。”
连日奔波,就连万无禁都有些遭不住,“先设法进账再扣下,徐徐图之吧殿下。”
他怕真硬碰硬,他们不过不到六百人,哪里打得过大军。
元煊没接话,一路风沙,她嗓子有些疼。
薛毅没见过顺阳长公主,但认识万无禁,见他还能全须全尾回来,心中知道不好。
再看见那持节的,缁衣蒙尘,整个人都灰扑扑的,昏暗中有些辨不明,身边还带着女仆,起了轻视之心,大约只是个传话的人。
“不知……”
“薛毅?”元煊开口询问。
薛毅一听声音,有些沙哑,但不难听出似乎不是个男子,不由一惊,定睛看去,脑子飞速想着究竟是谁。
“是谁让你谎称广阳王谋逆,如今叫噪追讨广阳王的?”
薛毅一听是来兴师问罪的,当即不满,只含混道,“此事自然是上头授意。”
元煊点点头,下一瞬间按在腰侧的手倏然扬起,如同惊雷,斜地里炸得所有人眼睛一颤。
薛毅一时不急,只觉得脖颈一凉,继而滚热了起来。
他死死瞪大了眼睛,最后的意识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那如今上头授意,你为逆贼,我要杀你。”
薛毅身后跟着的亲兵目瞪口呆,没想到来人一点没给机会,叫薛毅死得这么干脆。
火光之中,两方人马刀剑相向,雪光泠泠相照,一片惊异声中,元煊抬手,用上了最大的力气,斩下了那个人头。
鲜血迸溅,她视线边缘净是血红,红惨惨的,猩热的。
耳边传来尖利的嗡鸣,隔绝了那些聒噪之声,她与混沌浊世暂且割席,立于黑天刀山之上。
她没有高到让人群都看见,于是她奋力跨上马背,还滚热湿淋淋的手,高高举起那块象征着皇权的假黄钺,人头拎在手上,好像很重,又好像在淅淅沥沥变轻。
高位者的声音响彻远近,深渊里的长刀重指上天。
“讨北右都督薛毅,欺君罔上,谗言构陷,私自追杀朝廷重臣,今已伏诛,其党羽若俯首认罪,我不再追究,若有顽固不从者,杀。”
第56章 忠逆
元煊的的确确震慑住了整个军队。
泛着寒光的刀剑个个回鞘,剑拔弩张的氛围顷刻之间被一人压倒。
再是天高皇帝远,可上来就斩了首领,气势如此强盛,剩下的又有几个真不怕死的。
军中人心本就不稳,广阳王既不谋逆,在军中的威望自然极高。
元煊将人头扔了下去,冷声道,“让阵前叫骂的几个人重新喊!”
“恭迎讨北大都督广阳王回城领兵!”
有讨巧的小兵在众人愣神之际迅速跑向了后方。
远远传来了前方的呼喝之声。
元煊淡淡垂眸,扫了一眼放下兵器的人,点了点头,“前线战事,仍旧听广阳王的,都听到了吗?”
“是!!”一众将士在这一声中找到了些许熟悉感。
身后的幢将恍然间想起那个赤色的背影,和少年人高声的喝令。
那是煊太子,也是顺阳长公主。
前方的营地里,元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我做梦了?他们怎么不骂我了?”
一旁他的儿子也走了出来,“阿爷你还盼着旁人骂你呢?”
元潜一回头就是一巴掌,拍在人脑门上,“疼吗?”
元晖嚎叫着跳开,元潜懂了,站在原地,看着巴掌若有所思,“不是梦,是真的,耳朵也没出问题。”
“这不会是那边人的新战术吧?”元晖小声问道,“您要去了,就把您给砍了。”
原本脸上慢慢浮起笑意的元潜又板了脸,“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知道他们探得怎么样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直到那群探消息的前锋急急回来。
“薛毅被斩了!!!”
元潜父子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啊?”
“薛毅被持节的人,一刀斩首了!如今要迎回您!依旧是讨北大都督!让您领军!”副将说得急切,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下一句声音带了哽咽,“还有军师!我看见军师了!”
元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该!!”
元潜却还站在原地,喜怒不明。
副将见元潜还没有说什么,忙道,“大都督,怎么了?您想什么呢?”
“我在想……”元潜拍着心口,“谁这么有胆,敢和城阳王公然作对,回去不得也坐冷板凳。”
别是个愣头青吧。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救他于绝境之中,这个兄弟,他得保。
元潜干脆牵马,带着一队人去探一探。
大帐之中,元煊已经在主营里盘问这群将领讨伐的细节了。
侯官们分列两侧,一个个盘问着帐内的将领,关于广阳王和薛毅、罗汉的细节,元煊分着神听着每个人的问答。
元潜被军中将士恭恭敬敬地请进来,一路走进主营,瞧见那正中坐着个与军中兵甲格格不入的黑衣人。
一个骑装侍女正在给那人擦脸,她自己低着头,宽袖垂坠,佛珠穗子耷拉着,浸饱了血,显出和身上一样粗杂的缁色,垂着手上团着布条,正胡乱用力擦着指缝上因体温干涸的血渍,手背是常年练武的手,青筋浮突,指关粗大,掌心带茧,是武人的手无疑。
元潜进去的右脚撤了出来。
不对。
元煊已经听到了声音,抬了头,“广阳王?”
元潜又抬脚走了进去,发出了一声震撼的质疑,“您,谋反了?”
“那没有。”元煊很是淡然,把脸上那块布也拿下来擦手,鹿偈退至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广阳王。
元潜一口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吓死了。”
元煊看了一眼旁边还杵着的人,几个侯官极有眼色地拎着这军队中的将领退了出去,另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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