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纳妾我休弃,驸马造反我称帝 -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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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煊接过来看了一眼,风轻云淡道,“刚刚遇上严伯安了?”
    越崇一个激灵,又看了一眼贺从。
    他忍不住伸手挠头,却又生生半道放下了,“是,严伯安和我说了一句盐禁的事儿,而且说一定要我告诉殿下,是他说的。”
    崔松萝恰好出来,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看了一眼元煊,“前阵子水灾,松清的分号也受了影响,所以我让人去扶持扶持,那分号的管事就想趁着开放盐禁赚一笔,是不是为着这个?”
    这事儿原本也无妨,可偏偏问题就在松清商号是崔松萝的,而崔松萝却在公主府门下。
    崔松萝的商号开得大,且又有制酒售酒的资格,今年又打通了向南的商道过所,和向西向北的商道,将分店开了出去,那么大一个商号下头难免出问题。
    为着这个,崔松萝沿用了现代超市的神秘客制度,时不时派人去各分号巡察,知道了这事儿之后赶忙制止,随即又告诉了元煊。
    这会儿听侯官再度提起,崔松萝就知道今日这事儿是要被翻出来了。
    达官显贵们对为了赈灾开放的盐禁还有些收敛,却又舍不得那个中利益,都是让自己的门人和亲眷去伸手,这免不了拐几个弯儿。
    松清商号分号掌柜插手盐池的生意,即便不是走的崔松萝和公主府的关系,有心人就能顺着这层关系将脏水泼到元煊和崔松萝头上。
    严伯安也被禁卫军看了一夜,生生没说,等到了即将上朝的时候才拐着弯儿找侯官提醒一句,不只是掐着点向元煊卖好,也是向越崇卖好,顺道看看元煊调教下的侯官的真本事。
    越崇对这里头的门道也清楚,如果他不第一时间回禀,待到之后主子受制于此再拿查好的东西出来,那就是他的功劳,而严伯安也顺利送上了这一波人情。
    严伯安这人结党投诚都很有些本事,越崇从前眼里只看得到贪官坏官,奸臣佞臣,如今却终于明白了为何是这群人活得最好。
    远处喧喧嚷嚷,是朝臣们靠近的声音,太极殿东堂内外却一片岑寂。
    “他卖我们个好,可却卖迟了些。”元煊说得风轻云淡,“都准备好了?”
    “是。”越崇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慢慢觉出了一份后知后觉的恐惧。
    不是对太后党羽绝地反扑的恐惧,是对眼前这位的恐惧。
    开放盐禁诏令还没下,主子就叫他们盯着了,所以不管崔松萝能不能发现,有人想利用这事儿设计元煊,元煊也在利用这事儿打算一网打尽其他人。
    元煊怎么能算到的呢?只是防患于未然吗?
    侯官是主子的耳目,越崇只能期盼,自己逢上的,是正主。
    今日皇帝禅位朝臣必然极力反对,严伯安虽然昨夜当面跪得干脆,可到底还怕元煊过不了群臣之关。
    谁敢赌呢。
    就连从一开始就毫无理由地站在元煊这一头的崔松萝,都不知道元煊究竟会不会赢。
    元煊巍然站在那里,如同站在湍急即将决堤的大坝之前,面不改色,她不在乎自己接下来能不能冲毁千年积累起来的凤阙龙楼。
    无数人站在千年已定的继承制度下,成为坚实的拥趸,并且其中无人不被裹挟,无人不被要求和压榨。
    她元延盛把这把火烧起来,究竟能烧成什么样子,烧到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
    这世道想将她扒皮拆骨,脂膏全燃烧干净,那她就要轰轰烈烈,烧到所有把她推入火坑的人都自悔灼伤。
    “时辰到了。”元煊的声音无比平直,如同每日的日升月落,没有什么不同,“走吧。”
    崔松萝犹豫再三,跟上了那道身影。
    元煊察觉到了,她脚下顿了一步,随即大步向太极殿正堂走去。
    按道理,崔松萝应该和刘文君、鹿偈、周清融这些人一般,被她安置在不起眼的却又有向上的生路的地方。
    今日本不该跟着她。
    可昨夜崔松萝冲进了皇权的斗兽场内,一头不想看人吃人的羊,冲了进来看着虎狼相争,然后对一头早就吃完了人的虎说,要小心,小心人吃人。
    元煊说不上崔松萝这种天真的残忍从何而来,但棋局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崔松萝要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凤阙已经不可能了。
    她也得留在这里,成为厮杀者。
    崔松萝跟着元煊走出檐下,她仰起头,青色的天际一点点镀上金光。
    “害怕吗?”
    崔松萝摇头,意识到元煊看不见之后,方开口,“太阳重新升起来了。”
    元延盛,太阳已经重新升起。
    第111章 盐禁
    皇帝极为不安。
    随着天日一点点升起来,他不知为何又燃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大周不是没有忠臣,说不定……说不定夜里就有臣子们偷偷联络,在今天下诏之时,如同元煊提到的明帝一样。
    皇帝要禅位,朝臣们不都是极力反对吗?
    他这个皇帝,做得……也没有那么差的。
    太极殿正殿。
    元煊浩浩荡荡,缓步而入。
    她一路经过了长孙冀、陆金成、崔耀、郑嘉、城阳王,她感受到了四下集中的目光,最终一路走至前方,转过身来,向众人站定,继而目光落在了尽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严伯安身上。
    “皇上稍后便到,我知诸位一夜难眠,心中不安,故特前来,安诸位的心。”
    她站在正中,几乎挡住了皇帝的坐席,不少朝臣觉得今日的顺阳长公主有些陌生,可陌生中又实在有些熟悉,一时竟都止住了嘈切之声。
    “有两个好消息,有两个坏消息,不知诸位想要先听哪一个?”
    元煊也没要任何人回答,“诸位不少都年纪大了,忧思恐惧足以致病,我便先说些叫人安心的好消息吧。”
    “第一个好消息,昨日跟着李御史的侯官冒死送回此次涉及私盗州库粮草之案的全部证据与涉事名单,其中不乏带有高阳王私印的密信,我便去找高阳王查了查,想必诸位都知道了。”
    “延盛年轻啊,李太尉父子都对我有教导之恩,我一日不敢忘,如何能叫李太尉在九泉之下为大周与亲子忧心,是以行事急躁了些,谁知高阳王居然反了!”
    元煊面上露出了一丝恨其不争的哀切,“昨夜右卫将军陆致无诏率右卫入宫,且在宵禁后玩忽职守,放火烧了明镜府,延盛无能啊,刚出了北宫就要被埋伏好的士兵困了,好在左卫将军救驾及时,敛之,来。”
    她向招招手,光明正大喊着人的字,“你来说。”
    贺从自殿外身负铠甲而入,“臣在。”
    “高阳王意欲入太极殿逼宫,先已伏诛,负隅顽抗者,皆已押入狱中。”
    这话说完,朝臣里头已经有些人面上血色褪尽。
    “烧明镜府的人和深夜在京畿值守的右卫军呢?”
    “回殿下,黄门丁权带人纵火,如今高阳王府已经派兵围了,丁权已经被俘,已经招供出了高阳王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谋害正妻,联合景昭王等人冤杀范阳王,囚禁太后皇帝,矫诏处理国事等等谋逆之罪,另值守的丘礼等人因勾结丁权,见火不救,先已被押入狱,正待处置。”
    元煊满意地看着陆家、丘家等牵扯入右卫逼宫谋反一案的朝臣们露出了憋屈又惶急的神情,面上丝毫不露,吐出的话却叫人心惊。
    “诸位皆可放心,高阳王谋反一案已被平息,之后如何清算,当然也要细细斟酌。”
    这话一出,那小半勋贵已经摇摇欲坠,额头已经沁出了汗。
    清算究竟是哪种清算,谁也不知道。
    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逐渐凶厉起来,这事儿自然不能由着顺阳一个人说,要不然大家都是案板上的鱼肉。
    可惜不等他们说话,元煊又提高了音量,截断了他们的密谋。
    “至于第二桩喜事,自然是火器用于前线,以不过两千辎重兵,大退数万叛军,与广阳王的一军合力追击,如今已经收复了代郡。”
    几乎是一瞬间,朝臣的腰杆儿直了,头却低了。
    这战报在提醒着他们,是谁进献火器的,是谁力主推进火器,重构军队,用于前线的。
    经此一役,顺阳长公主在讨北的中军心中地位更胜从前。
    黑衣作天子可以是假的,可黑衣定天下的的确确是北地传出来的啊!还是顺阳长公主走了一趟北地,斩了城阳王门下将领传出来的。
    广阳王是北地军户心中难得的仁义之人,而顺阳长公主解了广阳王的危困,那不管京都认为顺阳长公主如何疯癫悖逆,军中就没有不认为顺阳长公主仁义的。
    不少人都只能偷偷去看长孙冀。
    如今长公主在军中威望不浅,手中又已经握着守卫京都的禁卫军,拿捏着不少勋贵的子孙后辈,有能力压住她的人不多。
    长孙冀虽然因为兵败白衣领职,可却依旧是领军将军,统管剩余京畿内外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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