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纳妾我休弃,驸马造反我称帝 - 第150章
长孙行觉得自己好像也一道被攻击了,他试图辩驳一句,“其实,这世上男人也有许多忠义负责的,东阳公委实不必一棍子全打死。”
元葳蕤不屑站起身,向前几步,与长孙行擦肩而过,“你不必为自己也是天底下的男子而觉得这话刺耳委屈,天下男子的劣根性你比我更清楚是否普遍。”
“即便你我为一阵营,奉一人为主,你也依旧觉得自己被囊括进去,和他同为天下男子,可若是女子如此,男子就要引为典型,口诛笔伐,见着一女子便也立刻想起典型说教起来,女子也更是不屑与其为伍,只觉得她不配为人了,便是冤你们几句又何妨?”
女子语言激愤,想来被仓促丢弃,即便是自己所愿,却还是心中愤懑,世态炎凉,这才发泄几句,长孙行也后悔争论此事,草草转了话题,“如今陛下回京稳定朝局,东阳公是现在归京,还是明日一早回去。”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只怕那群人反应过来,还有得变卦的。”
元葳蕤向来知道那群朝臣的脾性,只要没有确定有自己利益的,总要说出许多反对闹事的话来。
果不其然,翌日大朝会上,到底还是生出了风波来。
元煊刚刚入朝落座,扫了一圈,便见不少人惊魂未定,脸上还有异色,疲倦惊惶裹挟着这群老臣,在他们脸上刻上晦暗的阴霾,不少面露菜色,很是难看。
毕竟昨日当中大部分人都亲身感受了一把悬顶之剑落下的样子,回去之后便是死里逃生心有余悸,辗转难眠。
大家都在脑子里将白日的场景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渐渐咂摸出不妥来。
宗正已死,在京的宗室更是被杀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不是早已老迈不堪大用的,就是跟小崽子似的,懵懂无知的,只盘算一圈,除了在各州府上任的宗亲,京中竟无一个能继位的。
难道真要看一个女子继承江山,登上帝位不成?
就算他们能接受,这天下的百姓还会觉得朝廷有威信吗?
不少重臣盘算了一夜,打了许多腹稿意图举各种理由说服清河王不宜登基。
于是元煊一大早就听到了不少提名。
“昨日阵前继位并非正式登基,乃是情况紧急的妥协之举,清河王忠肝义胆,驱逐叛贼,为大周之心天地可鉴,然臣以为,可择一宗室子为幼帝,清河王摄政辅国,这才是正理。”
元煊不置可否,盯着底下一气说完伏地叩首的人,瞧了一会儿,殿内气氛因着她的沉默渐渐收敛,接着鸦雀无声,寂静地连衣服摩擦之声都变得无比分明。
终于陆续有人跟着伏首跪趴于地上,只觉得背后瑟瑟,无端寒凉。
良久,上头终于传来了女声。
“你是说那群早早被搜罗扔在永宁寺,被吓破了胆,或是高热不醒,或是夜夜惊梦,口吃失语,不堪一击的元氏子孙吗?”
“本朝的前车之鉴可不少,若择一子日后长成并无才德,岂非叫我大周所托非人。”
“日后若有可造之才,我必于宗室择之,以续我之基业,诸卿大可放心。”
元煊风轻云淡道,“叛乱未平,朕还要阵前督战,然天下丧乱,穆望元谌弑君夺位,綦贼纵兵乱害,诸王朝贵,横死者众,如今直卫空虚,官守废旷,当务之急,当整顿朝局,选官填缺,以备重振大周盛世。”
“是以,朕之师崔太保,兼尚书令,东阳公,加侍中、吏部尚书,与吾师一同暂领政务,拟定百官名录,陆尚书一同参详,务必叫朝堂格局焕然一新,众卿家若有异议,待我平乱归来,再行上奏。”
“朕,绝不叫洛水血祭,再次上演,誓与诸君共进退,起身吧。”
元煊最后一句话,叫朝堂所有人跪伏不起,只敢高呼万岁。
这不只是承诺,更是威胁。
洛水一战,大周朝官横死者近千人,王侯显贵,在朝堂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有百余人。
若非元煊前去,只怕死者还要添上两三倍。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煊起身,脚步毫无停顿地路过一片伏地的素色背脊,似一步步踏在众人脊背上。
待她走后,众人才陆续起身,彼此交换着眼色。
已有不少人吓得退缩了,还有一部分琢磨着新帝安排的甄选官员的人选,只觉得这位新帝并非那么不容人。
崔耀为汉人世家文臣之首,本就得天下士子之心,不过是教导过新帝少时,就被新帝尊为帝师,可见新帝尊师重道,并非不记恩情之人;
宗室京官所剩寥寥,东阳公虽为女子,却与京中不少宗室关系良好,即便元谌夺位之时似乎投诚了,新帝并未计较,可见众宗室大臣即便当初并未站队新帝,在新朝仍有位置,新帝心胸开阔可见一斑;
陆金成更是勋臣八姓世家的代表,虽未与新帝起龃龉,可允许勋臣依旧在掌握国家财政的位置上,更允其参详擢选官员,可见新帝并不想清算鲜卑勋贵;
新帝与武官将士在外平乱,与之共进退,一旦平定内乱,中军内的勋贵与寒门平民自然会论功行赏,细细想来,竟没有排斥任何一方力量。
在朝官员的心居然定了十之有八,只余数人依旧思维顽固。
几人眼见先前的异议消了许多,只得下朝后暗中聚集在一起商议平乱之后该如何叫新帝让贤。
幼子登基定然是不行了,新帝说的前车之鉴,说的是幼子长成后无帝王之才,可他们却忍不住想起未及掌权反倒被架空,苦苦挣扎最终还是暴毙的几位元氏先祖来。
“倒不如找个已成人的,若我们扶持其上位,再叫重臣辅国,不怕她有说法。”
这也是唯一的解法了,将各州府上的宗亲再扒拉出来几个能继位的,急诏他们入京继位便是,也不知那位肯不肯,只怕还没入京,就被以谋反名义斩杀了吧。
“如今她手上握着中军剩余多半的兵力,哪里有宗室能对抗。”
“倒也有一人。”
众人苦思良久,倒也不是他们想不到那个人,只是羞于启齿。
先前广阳王几度被官场构陷排斥,他们或是冷眼旁观,或是参与其中,都不信其忠诚,可如今,却又不约而同想到这个亏欠之人。
“元潜为人耿直,秉性忠正,当年那位还是长公主的时候,更有旧仇,在宗室威望又重,手中兵权大约也足够与她抗衡,我们速速去信,叫他上书,逼新帝退位,力保他所选的宗室子登基,或有五分胜算。”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搏了,要不然,阴阳颠倒,纲常紊乱,必遭天罚……”
第153章 大吉
綦伯行屡战屡败,再三退让,僵持一旬之后,终于不得不北渡太行,一路逃至太行山腹地中的晋阳,亦是太原王封地之内。
李英水与李青神权衡再三,决定不再深入,晋阳补给丰富,又近旧都平城,后备力量极强,恐有援兵,更何况穷寇莫追,得回京休养一阵,再论如何平叛。
元煊班师回朝之日,崔耀与元葳蕤、陆金成尚未达成共识。
一时僵持不下,补官的名录上大多写了一长串。
崔松萝并无参与朝会的资格,却在元葳蕤忙得不可开交,上门送膳之时听了一耳朵。
“那些重要官职想必陛下早有规划,只是底层那些小官儿遴选可太难了,一是洛阳一乱,士子尽数出逃,便是国子监的,错综复杂,背景也难理清,吏部记录在册的士子品级,大多只看出身谱牒,门第高则品级高,若都是世家的,那新势力就难以扶持……再说,都被綦伯行杀得差不多了。”
元葳蕤皱着眉头,食不知味,连崔松萝偷偷带来的酪饮甜点都只觉得无味极了。
还在孝期,众人桌上尚不见荤腥,崔松萝只能偷偷想办法多做些蛋奶制品,此刻见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蛋挞被戳成了窟窿眼都没被吃下去,心痛万分。
刘文君蹙眉,“的确如此,而且陛下想必想要添些女子入仕,更要抓紧了皇权,中正之流也放不得权,这些年,底层寒人用得也不少了,却依旧没能改变门第之分,这推选制度,得改改,我这些年倒是慢慢拟了些推举改制的办法,只是还得等朝局稳定再拿出来。”
“可现在改制也来不及了,自县到州郡再到京中,一层层向上推举,费时不少,哪里能等到那时候。”元葳蕤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时日只吃些粟米汤,我脑子都动不了,只恨没一碗红烧肉。”
崔松萝也想做了给元葳蕤吃,可如今元葳蕤本就被许多人盯着错处,更要小心谨慎,她将鸡蛋羹送了送,“我倒有个法子。”
刘文君和元葳蕤同时看向了一旁静默许久的人。
“说来听听。”
“考试。”崔松萝用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说了出来,“国子监有旬考,岁考,毕业考,为何我们选人才之时不能考试呢?”
“倒是也有,从前各州置中正,其课试之法,中书策秀才,集书策贡士,考功郎中策廉良,若有不合格者,便罢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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