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我们出身泥泞 - 第85章
第74章
“有谷姐,有谷姐,您今天怎么还能赖床呢?”
徐连霞在门口哐哐拍门,但任她再用力敲打,房间里面就是毫无动静。
没有办法,徐连霞颇为愤愤地蹲在门口,搜肠刮肚地为等会纵有谷的迟到寻找一个托词。
她一边抓耳挠腮,一边在心中暗暗埋怨。
纵有谷也真是的,这是《眼睛》的最后一场戏了,这怎么能赖床迟到呢?
这是多么重要啊。
想到这里,她再次站了起来,她握紧拳头,暗下决心,她今天非要将纵有谷喊起来不可。
于是她又开始哐哐拍门,越拍她决心越坚定,响声也就越发响亮,甚至渐渐有了诡异的节奏感。
正当她陶醉在敲门中时,她背后几米之外的门却打开了。
“徐连霞,你发什么神经呢?”纵有谷倚在门边喊了一声。
徐连霞立马转身,见到纵有谷,她吓了一跳,她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纵有谷以及站在纵有谷身后的纵敛谷。
“有谷姐,哪个是你?”徐连霞木木地问。
纵有谷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朝电梯走去。
徐连霞快步跟上,她颇直接地大声问:“有谷姐,您怎么在敛谷姐的房间里呀?”
“你可闭嘴吧。”纵有谷揉了揉眉心。
的确,纵有谷昨晚赖在了纵敛谷的房间内。
她和纵敛谷的套房是一样的,房间配置也不可能不同,但纵有谷就是觉得纵敛谷这里更加舒服一些,于是她就耍赖似的抱着纵敛谷的被子不肯离开。
纵敛谷竟然也没有赶走她,纵有谷便心安理得地钻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就是拍摄,两人心里都有数,都看着时间保证休息时间。
起先纵敛谷看着剧本,纵有谷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明天就要杀青了。”纵有谷突然开口。
纵敛谷放下剧本,点点头:“对啊,时间怎么这么快。”
“你还没有去过我们新家。”纵有谷还是看着天花板。
“我们的新家?你可不能反悔,以后你想要甩掉我都甩不掉了。”纵敛谷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纵有谷罕见地沉默了,纵敛谷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戳中了纵有谷的伤心事。
纵敛谷赶忙近身查看,只见纵有谷一脸认真,她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回,她十分严肃地开口:“新家很大,卧室尤其大,我在想要不要在卧室天花板上加块镜子。”
纵有谷的视线在半空中划了一圈,然后极为暧昧地落在纵敛谷身上。
“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呢?”纵敛谷无奈地推了纵有谷一下。
纵有谷在半空中握住了纵敛谷的手腕,她微微笑着。“是你思想不健康,不管我什么事。”纵有谷敛去了调侃的神色,“我习惯平躺着睡,我想要一睁眼睛就看到自己,我想要一睁眼睛就能看到你,更想要一睁眼就看到我们。”
纵敛谷的呼吸一凝滞,而后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睛:“我看着你的时候就够像在照镜子了。”
纵有谷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又侃天侃地滔滔不绝,纵敛谷大多时候都静静地听着,手指在纵有谷发丝间穿梭,偶尔才插上几句话。
纵有谷还想说话,却被纵敛谷一个脑门打断:“省点力气,明天还有拍摄呢。”
“行吧。”纵有谷努努嘴,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纵敛谷,我感觉现在太美好了,我真的有这么幸运吗?”纵有谷开口。
纵敛谷上床的动作顿住,因为她完全感同身受,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我们可是纵有谷、纵敛谷,我们配得上任何生活,就这样吧,没什么好担心的,睡觉睡觉。”这是她们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们两个睡得都不安稳,于是一早又出去跑了两圈。
等她们晨练回来换好衣服时,就正好碰上了徐连霞狂敲门的这一幕。
而后,纵有谷与纵敛谷分别,分别赶往拍摄场地。
今天她们并不在一起拍摄,非常巧的是,这两场杀青戏正好是电影的结局。
纵有谷扮演的妹妹与纵敛谷扮演的姐姐在一番争吵之后言和,几日的平静过后,姐姐下定决心离开,妹妹也买了车票,打算跟着同乡南下去服装厂干活。这次分别,二人就彻底断了联系不再有任何往来。
这就是这部电影的结尾。
纵敛谷今天需要出外景,要拍摄她和辅读学校孩子们相处的镜头。纵有谷不需要出去,她的棚景已经搭建完毕。
今天要拍摄的是两条内容,一是妹妹与同事的相处,二是她的独处。
“有谷老师,怎么样?”副导演朝纵有谷挥挥手。
纵有谷点头,她露出一个极为明媚的笑容:“我有把握能做好。”
“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副导演笑着。
纵有谷笑笑,她稍做准备,换好服装,就走进了镜头中,朝副导演比了个手势。
“三二一,开始!”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她过去的目标只是维持自己和姐姐的生存,为了这个目的,她不断打零工,日结工作也做了不少。她被餐馆老板辱骂过,也被无良中介抽去大半工资,还差点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证件。
她觉得自己的一辈子永远就是那样了,像老鼠那样麻木。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妹,中饭了。”工友们朝她喊道。
她应了一声,利索地放下手头的工作,摘下口罩融入工友们。
往食堂去的一路上,工友们一会聊着最近时髦的衣服款式,一会又开始说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昨天我家孩子还和我说,她跳绳跳了全班第一,老师在整个班级面前表扬了她。我真为她感到高兴啊。”
“你可别说了,我家孩子可就不行,我俩换一换好不好?”
“我家孩子可不情愿!”
簇拥在一起的人瞬间笑开了,一个个笑得左右摇晃脚步不稳,她也笑着,笑得后槽牙都见到了阳光。
“姐姐们,你们再聊下去,我都想要住进你们家了。”
又是一阵笑声。
阳光是那么好,风也是正正好。
她的人生完全不一样了。
“卡!”
纵有谷从戏中抽离,对她来说,这一场实在没有什么难度,完完全全是她最为擅长的内容。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场务们布置下一场棚景。
她一边等戏,一边想象着纵敛谷那边的拍摄情况,将纵敛谷那边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都想象了个遍。
“有谷姐,可以去换下一场的衣服了,副导说很快就可以拍下一场了。”徐连霞跑来。
纵有谷前往更衣室,换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我怎么这么完美呀。”纵有谷笑嘻嘻地在镜子前感慨。
再转了两圈,她又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了,而是纵敛谷。
“有谷姐,你好了吗?”徐连霞的声音打断了纵有谷复杂的思绪。
纵有谷深吸一口气,她整理好心情,推开更衣室的门往外走。
“有谷老师,这次准备好了吗?”副导演问。
纵有谷头也不回,她比了个ok的手势,按照指引站好。
“《眼睛》最后一场,三二一,开始!”
她在员工宿舍狭窄的小床上趴下,将整个床板当作桌子。
她用工钱新买了一部手机,她要将抄在电话簿上所有的电话导进新手机上。
每一个数字都输入得极其小心认真,她没有理由不高兴啊。
不过,电话簿翻到最后一页时,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最后消失不见。
那上面抄着姐姐的电话。
当时,以防意外情况,她为姐姐买了一部老人机,又配上了电话卡,以确保她们时时刻刻都能取得联系。
不过现在……
自从二人分别,她们十分默契地没有联系彼此,仿佛从来都不曾知道对方的存在。
可她们毕竟是姐妹,没有比她们更加了解彼此的人了。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去一个电话。
最终,手机还是被扔开了。
“不联系,对彼此都好。”她轻笑出声。
两块过于相似的拼图注定不相容。
再说,知道远处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就足以让人高兴。
“卡!”
纵有谷这次没有那么快出戏,她在原地站了好久,那句注定不相容在心中久久盘桓。
徐连霞给她递了水,冰水总算是让她稍稍清醒。
她猛地抬头:“连霞,你快去把车开过来,我要去找纵敛谷。”
“啊?”
“别问了,今天的工资我私下给你算三倍,快去快去。”
“好嘞!”
纵敛谷拍摄的地方距离纵有谷不远,纵有谷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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