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妖帝(NPH) - 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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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当心!”
    耳畔传来宫人们急切的呼喊声,兰泽呼吸急促紊乱些许,下意识地往旁侧冰冷的宫墙一靠,惊出一身冷汗。
    她匆忙从姬绥身上站起身来,许是动作过于迅猛,连脸色亦变得煞白。
    不过兰泽身躯轻盈,肌骨莹润,纵使整个人倚在姬绥身上,姬绥亦不觉沉重。
    更何况她周身自有一股冷冽幽香,平日偶尔立在邀月宫中,便引得宫人内侍心旌摇曳,多于回廊上眺望着,更有甘愿伏低做小者,即充作她的脚踏、肉垫,亦是欣喜若狂。
    奈何兰泽自身浑然未觉,她心中只惦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那些未尽的政务,纵有宫人目光流连着,她亦无心理会。
    如今姬绥心神恍惚之后,仍在旁唾骂不止,兰泽并未入心,无非是些陈词滥调,只是如今姬绥形容憔悴,唇瓣上的凹口极深,这伤本需太医缝针诊治,可这深宫里谁又会为他请医?
    他的唇上终究留下难以愈合的裂痕。
    “不必将他锁在外殿了,且将他带往邀月宫西偏殿安置。”兰泽发觉姬绥在此徒占地方,更扰了内外宫禁的秩序,“还有,莫让他惊扰庄妃清净。”
    “你一个女子,竟还敢纳妃,你岂能满足她?姬玦——”
    话音未落,兰泽已是一脚踹过去。
    眼见姬绥伏地剧烈地喘息着,宫人们纷纷围拢上来,赔罪的赔罪,问安的问安,喧嚷之声几欲令兰泽窒息。她索性不再理会外殿众人,如常往邀月宫后殿沐浴而去。
    早有宫女备好沐浴之物,不过是些花瓣香薰、药材,与平日并无二致,看似一切如常。水雾朦胧间,兰泽在汤泉中沉沉睡去,许是甄修证不在身旁,她总梦见这男子的身影,只是梦中尽是不祥之兆。
    二人似被一路追杀,又或遭遇种种坎坷,心酸悲楚,皆是难以尽述。
    待兰泽自梦中惊醒,却是被身旁女官唤醒。她赤身出浴,一番更衣整装完毕,只觉头晕目眩,只得暂罢明日朝会。
    然而她转念又觉不妥,遂吩咐女官道:“你们拣些奏折送往仁寿宫,请太后批阅,就说是朕的意思。”
    也是这一日,兰泽总觉腹中隐隐作痛,她斜倚在软榻上看书时,不自觉地轻抚小腹,揉按其中郁结,一旁乐伎见状,连忙欲请太医来诊脉,却被兰泽拦下了。
    恰逢此时,甄修证缓步踏入邀月宫。他的步履较往常更为迟缓,但见那年轻乐伎跪在兰泽面前,而兰泽正垂眸与他低语。
    “陛下,您会始终宠爱我吗?”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那乐伎痴缠地伏在兰泽脚边,竟握住她的小腿往怀中带,口中柔声道:“陛下身上的香气甚是好闻——”
    兰泽并未推拒这般亲昵,只垂着眼帘,颇为倦怠道:“嗯。”
    这乐伎犹不满足,又指着兰泽手边一盘点心讨赏。兰泽亦未推辞,她端起点心,那乐伎却更加得寸进尺,一面抱着兰泽的小腿,一面嗔怪道:“陛下这般赏赐可不够,须得陛下亲自喂来才好。”
    甄修证神色平静地走至兰泽身旁,如那乐伎般跪倒在地,只是他出身甄家,好歹是世家旁系,不似乐伎这般谄媚作态。
    “陛下。”他刚开口,原本平静的心绪在瞥见兰泽衣裤上那点血渍后,顿时明了缘由,“且容微臣扶您更衣罢。”
    “好。”兰泽也觉该换身衣裳,只是她头晕眼花,身体虚软,险些站立不稳。
    那乐伎原是甄晓晴安排,早知兰泽女子之身的秘密,他如今正是暗自得意,想着能侍奉这般绝色君王,定要把握这难得机缘。
    于是,他竟当着甄修证的面,再度握住兰泽小腿,将唇贴上那抹鲜红血渍。
    “放肆!”兰泽惊得魂飞魄散,只觉小腿上湿淋淋一片,急声呵斥,“松手!”
    甄修证比兰泽更觉心惊,可他第一念竟非嫌恶乐伎谄媚,而是自知做不到乐伎这般地步。而兰泽身边这般人物只会愈来愈多,他究竟要如何胜过这些人?
    他倏然望向兰泽面容,不知她是羞是恼,腮边晕着薄红,口中虽呵斥不止,却终究无济于事。
    “陛下——”地上乐伎犹自缠绵,竟似刻意要刺痛甄修证一般,又将兰泽的小腿揽入怀中暧昧揉搓,随着鞋袜脱落,露出兰泽如初雪般的肌肤,其上黛青脉络隐约可见,让乐伎更是血气上涌:“陛下这般可称心?”
    甄修证再难忍耐,他的脸色几经变幻,终究开口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了……微臣此番入宫原为探望陛下,原无要事禀报。”
    “且慢,你不必离开。”
    此言一出,那乐伎猛然察觉兰泽不悦,只得不舍地松开手。然而等到他垂下眼帘,兰泽那又冷又厉的眼神,仍在他脑海中盘旋,令他几度神魂颠倒,恨不能再度冒犯。
    “往后你不必再来。”这话,兰泽是对地上乐伎说的,她转眸看向甄修证,“你近日身体可好?若缺什么药材、药方、补品,尽管去太医院取用,不必顾忌,至于你那个案子……”
    她顿了顿:“是朕对不住你,画卷失窃一事未能水落石出,一则我顾虑太多,二则我无心力、无精力细查,我……罢了,你若怨恨,便怨恨我吧。”
    “微臣从未怨恨陛下。”甄修证闻此言,心底酸涩不已,他又一次原谅了兰泽,“只是……微臣觉得陛下或许不再需要微臣,这才准备离去。”
    那乐伎听二人对谈,本欲再插一言,奈何兰泽已是真正动怒,她的声线陡然转冷:“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我便叫你项上人头落地。”
    此言如冰锥刺骨,地上的乐伎霎时清醒过来,他强压下满心妄念,忙不迭躬身告罪,终是踉跄退出了兰泽视线之外。
    “陛下,画卷之事当真不要紧,只要陛下信重微臣,微臣便心满意足了。”这话若在从前,甄修证尚能坦然说出,如今却已心思飘远。
    “……”兰泽总觉愧疚,她勉强思量着道,“是该给你加封个官职,或是赏赐些什么,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
    兰泽只能叹息不止,她还想再言,甄修证却不给她机会,执意要她更衣。
    兰泽只得在他的服侍下换好衣裳,又擦洗一番,这才重新落座在软榻上。
    这日下午,甄修证与兰泽一直在床榻歇息。他觉着兰泽身子发冷,便一直将她搂在怀中。而兰泽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中途未曾醒来。
    “兰泽,你不要怨我。”甄修证望着怀中兰泽的脸庞,心中既是悲哀,又是迷恋,他忍不住轻吻她的面颊,看她长睫垂下一弯浅影。
    二人体温在锦衾间交融,兰泽乌发披散肩头,衬得她的脖颈如雪般白皙,她似乎也察觉到身旁温暖的源头,不住往甄修证怀中依偎。
    正当这静谧时刻,外头光阴悄然流转。周韶已在邀月宫外跪了一天一夜。
    他是为姬绥求情而来,奈何身为外臣,无甄晓晴之命不得入仁寿宫,而求甄晓晴又必败无疑,他只得来兰泽宫外长跪。
    “余公公,陛下——”
    见余千自朱红宫门走出,周韶欣喜若狂。他消瘦许多,往日健硕的身躯经这一天一夜跪拜,亦是有些吃力,如今他眼下乌青浓重,急急问道:“陛下可愿见本侯?”
    “侯爷这话难煞奴才。”余千无奈道,“您也别再托奴才照应周公子……如今御前当差已是性命攸关的差事,若人人都来托付,这……这下场如何,您自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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