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我 - 招财进我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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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她自己,在离开?蒋俞白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被忽略了。
    没有人在意她这个陌生人,没人过问?她的名字,像是?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浮还是?像上次那样,对跟着他的女人没耐心,女生过去贴着他说了两句,他就不耐烦地让她滚,女生依然?不会生气,娇媚地笑?了笑?,听话走开?。
    你看这灯火亮如白昼,却从没照清过世人的隐晦与皎洁。
    喜怒哀乐,尊严廉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灯光在视线汇成一道焦点,陶竹想起刚才?徐襄拎着两个袋子上车的时候,蒋俞白看都没看一眼兜里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转了五万块给她。
    多?不退,少不补,而她默契地只回了句蒋少爷敞亮。
    想来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陶竹身上的话,恐怕她会连小数点后面的几毛钱都掰扯清楚。
    大概是?她抱着书包坐在这里太违和,侍应生比其他人先注意到她,过来礼貌的清人:“请问?女士是?今天的客人吗?有短信凭证吗?抱歉打扰,我只是?照例询问?。”
    照例询问?,却只问?了她一个人。陶竹抱紧书包,两只脚紧踩高脚凳边缘,指着人群里的蒋俞白:“我是?……跟他一起来的。”
    侍应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蒋俞白的视线直直的跨过攒动的人头,在看她。
    看她在指他,他的头偏了下,撇下围绕在身边的人,朝她走来。
    陶竹直直地看着他的身影,像是?在看一场梦,没注意到侍应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再回头看蒋俞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他好像不是?要?来找她,只是?方向恰好一致。
    他没走到她面前?,就被她弄丢了,在这场人海茫茫的梦里,他清醒站在云海颠,谈笑?风生。
    陶竹闷倦地把头埋进书包里,让自己藏起来,直到额角被什么硬物抵到疼。
    书包里的书本?按照大小排序,按理说贴近后背的这一面应该是?没有尖锐书角的,陶竹摸了摸额头,伸进书包里层的手?摸到了他送的记事本?。
    像是?命运的驱使,她愣了下,翻到她记录秘密的那页,狠了狠心,延着中线,把一整页撕下来,揉进校服兜。
    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别见?光了吧。
    简单的餐前?时间结束,徐襄叫陶竹过去吃饭。
    “襄襄,这是?谁啊?”她的闺蜜问?。
    “我妹。”徐襄搂过陶竹,跟她脸贴着脸,问?,“像吗?”
    她闺蜜知道她在开?玩笑?,推了她一把:“你哪来的妹妹?”
    从她被徐襄叫来,角落隐约便有了觑来的目光,满席座位,唯独有一个人,眼神傲睨自若。
    陶竹看过去,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小桃儿。”
    耳畔的其他声音倏然?静默,饭桌上的其他人成了虚影。
    “坐过来?”
    蒋俞白左右两边本?来都坐了人,在他右手?边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很自然?地站了起来,去和他坐在旁边的朋友打招呼。
    餐桌上的其他人话题未曾停过,徐襄和她的闺蜜仍然?在讨论徐襄又去哪里认了个妹妹,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无意,正?好在看她这个朝蒋俞白走过去的女生。
    大概是?她身上那身纯洁合身的校服,干净的让人不敢多?看。
    陶竹把书包放好在座椅身后,蒋俞白的手?臂忽然?搭在她的椅背,俯身往她耳边侧身:“帮个忙?”
    他跟她没有半点肌肤接触,但他们的距离,近到他的鼻息能拂起她脖颈间碎发,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陶竹呼吸错乱的窒了一瞬。
    “等会儿我酒杯如果?空了,帮我倒酒。”蒋俞白修长的手?指指了下曲线玲珑的金色酒瓶,“倒那个。”
    心怀秘密的陶竹小身子板绷的紧紧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僵硬地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应下:“好。”
    在他面前?有三个杯子,一个水晶杯里装了纯净水,另一个高脚杯里装了粉色西瓜汁,只有一个小小的杯子空着,但那么小,看上去不像是?装酒的。
    她转过身子刚要?问?,身后斜射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是?想来和蒋俞白说话的人。
    陶竹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蒋俞白,重新坐正?。
    男人见?状弯腰笑?了笑?,声音温和:“没事,你们先说,我就是?来送个请柬。”
    陶竹摆了摆手?,意思是?她没事,让他们先说。
    蒋俞白被身边动静吸引过来,身子往后靠,下颌稍抬,面无表情地睨了眼说话的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是?对陶竹说的话,眼睛却是?看的蒋俞白,他拿出三份请柬,“蒋哥,我跟家人一起在三亚开?了个旅游度假区,之前?就想给蒋哥你送请柬,但你太忙我一直没得着闲,今儿正?好咱碰到,我就正?好拿来了。有空想来玩,随时知会我一声儿,反正?咱也有联系方式。”
    既然?有联系方式,为什么要?送请柬?陶竹不懂,觉得这行为好多?余。
    蒋俞白垂眸,睇了陶竹一眼。
    果?然?,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陶竹自觉地把自己归为他的临时小助手?,收起心里的嘀咕,会意接过男人伸过来的请柬,差点习惯性说谢谢,幸亏嘴巴慢,刚张开?就消了声。
    她没资格替蒋俞白说谢谢。
    请柬被别人抽走,男人手?指下意识捏紧,意识到是?蒋俞白身边的女生拿过去的,男人才?笑?了笑?,松开?手?。
    海棠湾,水乐园,无边泳池,寰球美食,海底餐厅,每一项都是?陶竹前?所?未见?的尊贵享受。
    蒋俞白扫了眼请柬,从度假区的名字才?把送请柬的人对上号,他唇角微弯:“是?你跟小杨叔一起搞的?”
    “对。”见?蒋俞白表情放松,男人也跟着松下一口气,“主要?是?我的想法,我爸负责把关跟投资。”
    蒋俞白煞有介事地从陶竹手?里抽了一张请柬,评价道:“小杨叔的眼光不会错的。”
    男人道谢,并再次下了邀约,可只有陶竹知道,蒋俞白只在这时候看了那封请柬,在男人走后,蒋俞白连放请柬的动作都有几分讥刺。
    这样的他,和往日里在家拿她开?玩笑?的他,仿若天壤之别。
    她愣了愣,才?想起来刚才?没说的话,凑近了问?:“俞白哥,等下我往你哪个杯子里倒酒?”
    蒋俞白笑?了笑?:“还没来。”
    前?菜吃完了,陶竹才?知道他这句“还没来”完整意思是?“他的杯子还没来”。
    蒋俞白不用外面别人用过的杯子,陶竹不知道他助理送过来的杯子是?新买的,还是?从家里特意拿过来的,同时也给她拿过来了一个。
    但没什么用,因?为这时候陶竹连果?汁都已经喝完了快一整扎。
    她捧着杯子发呆,上唇浅浅泡在碎冰果?汁里。
    穿着和挎包,普通人如果?真的喜欢,咬咬牙日子不过了,也能买得起一两件,但是?这种日常细节上的不将就,对金钱和人力的松弛感?,才?是?他们这样的人,和普通人本?质上的区别吧。
    “徐襄。”坐在蒋俞白左手?边沉默了一晚上的男人忽然?开?口,隔着半个桌子讲话,把陶竹的意识拉回到餐桌上,他问?,“你怎么今天跟蒋俞白一起过来了?”
    这是?今天这场晚宴上,陶竹听到的第一个完整叫出蒋俞白名字的人,她不由得好奇,借着拿果?汁杯的动作身体大幅度往前?,眼神跳过蒋俞白,偷偷看了一眼,只看得出来他似乎是?今晚这桌宴会上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又穿了一身全黑的衣服,不怒自威。
    “隽洲哥你不知道吗?”徐襄的声音雀跃,“我相完亲跟他一起过来的呀!”
    “相亲?”被徐襄叫做隽洲的人笑?了笑?,明知故问?,“和谁啊?”
    桌上其他人不讲话,他们要?么吃饭,要?么举起酒杯无声碰杯,他们跨越了长桌的谈话丝毫不受距离的影响,可以清晰地落在彼此的耳朵里。
    “啧。”蒋俞白歪了下头,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拆穿黄隽洲,“你不认识。”
    陶竹不知道这四个字究竟是?一个多?好笑?的笑?话,反正?在场人除了她以外的人都笑?了,他们笑?的前?仰后合,刚才?来送请柬的那位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蒋俞白心情也不错,漫不经心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背,抬起手?揉了揉陶竹的发顶。
    徐襄在笑?声里摇了一大瓶香槟,等笑?声淡下来,她“嘭”的一声爆开?瓶盖,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潇洒地把瓶身磕在长桌:“不都说蒋大少爷没人能搞定么,今儿我就替在座的各位探探路,看他到底是?多?难搞定!”
    起泡酒漫天扬起如落了金光雨,陶竹透过水帘,看见?了徐襄娇纵的笑?容。
    蒋俞白单手?捂脸,笑?得胸腔微颤。
    好刺眼,他们笑?得,都好刺眼。
    起泡酒浸染的笑?容,金光闪闪的,刺的陶竹眼睛疼。
    所?有人都在笑?,没人知道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眉头在紧锁。
    “哎,今儿来的有没有弟弟妹妹啊?”徐襄边说边往蒋俞白这边走,却是?停在陶竹身边,她亲昵地搂着陶竹,集思广益,“给我说说你们这个年级的小朋友们都喜欢什么?先搞定他妹,再搞定他,我觉得是?不是?会容易点儿?”
    蒋俞白不擅长打这方面的交道,在他看来徐襄就是?瞎闹,不值得他为此上心或者有情绪。他眼不见?心不烦,别过眼不看她们这边,转头去和黄隽洲聊天,但这种行为在陶竹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他默认她说的,她可以搞定她。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他的妹妹,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她妹妹。
    她是?一个和徐襄一样喜欢他的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他身边有她这样一个寸步不离的女生,也不会给其喜欢他异性造成任何?威胁。
    大理石长桌又一次热闹起来,他们以徐襄为话题中心,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说着她没听说过的品牌,聊着她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每一句,都像一只无情冷硬的手?,把陶竹往他们的圈子外面推。
    “给她买几套口语教材吧。”群说纷纭中,蒋俞白倏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一桌喧闹,一字一句清晰落耳,“高三小同学,口语差的一批。”
    第23章 投其所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钱是唾手可得的简单东西,送礼时最愁的不过是投其所好四个字。
    有人爱买山,有人爱收藏孤品, 那送什么山,拍什么孤品,里面就大有讲究了。
    给陶竹的礼物, 只有蒋俞白提出的建议有针对性,把其他人口中价格不菲的礼物衬的一文不值。
    位高权重的人最分得清利益轻重, 有的人在他们耳边哭天喊地三天三夜,他们能当小?猫小?狗放了屁,而有的人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他们停下来所有的纷杂思绪,全神?贯注思考。
    蒋俞白性子冷淡,不爱出席热闹场合,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他身边跟过女人, 看到陶竹的时候也只以为是蒋少爷暴/露本性, 直到他这?话?一出,护短儿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的目光才又?似有若无?地落在学生头上。
    再看纯洁校服下,原来是一副经?得住细细把玩的精粹皮囊。
    那她的书包里装了什么?真是书么?
    徐襄嘴里的礼物,真是礼物么?
    玩闹归玩闹,但身家摆在那, 他们的性格也是压得住的, 唇边笑意未减,但话?题已经?不再讨论礼物, 而是安全过渡到了他们曾经?的高中生活。
    接在蒋俞白提议后面的话?仍是徐襄说?的,她拖长了音, 拐了好几个弯:“哎——蒋哥,你?也希望我搞定你?妹妹么?”
    这?话?再结合她前面的豪言壮语,说?的暧昧横生,众人一片哄笑,餐桌又?重归热闹景象。
    蒋俞白不再开口。
    徐襄在笑,陶竹被她摇摇晃晃地抱着,努力扯开唇角,和他们融入到一起,笑着沉沦进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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