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 情书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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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盛蔚看不过去了,在阳台外掐灭香烟进来,走到温书面前,拉她起来,把自己的拖鞋脱给她,挡在她身后,轻轻道:“跟我来。”
    盛蔚带走温书。
    余下客厅只剩下这几人。
    盛勋北心疼小儿子,已经抱着盛骏辉在好脾气地哄。
    盛京延看了一眼,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咬烟点燃,西装黑裤身姿挺拔站立,眉眼压下来,见得一张痞气锋利的侧脸。
    得了好处,关琦又开始哭,“老爷,你看京延,他在屋里抽烟,我们家俊辉这么小,他就让他吸二手烟,以后要是得了肺癌可怎么办啊……”
    吐了口烟,盛京延一脸戾气地扯下了旁边檀木柜上的一根古董玉尺,走到盛勋北面前,一把用力把盛骏辉扯过来。
    盛骏辉哭得脸上全是泪,一个小花脸,脏兮兮的。
    强制摊开他手掌,盛京延脾气不好,二话不说,用那根古董玉尺直接打了盛骏辉三个响亮的手板。
    玉尺中间裂开缝隙,两三百万的古董就这么报销了。
    盛骏辉白嫩的手掌立刻红肿起来,他满眼泪水地抬头看着盛京延阴鸷的一双桃花眼,却吓得不敢再哭。
    嘟起嘴,委屈地憋着泪。
    关琦在旁边吓蒙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指一块烟疤摩挲手心,盛京延抬眸冷冷地盯着关琦。
    青白烟雾缭绕,如薄荷一般的冷调气息。
    他一字一句道:“得肺癌的话,活该。”
    摔下玉尺,砸在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头顶琉璃灯灯光落下来,勾勒出男人冷峻的脸庞,眉目深邃,一双桃花眼幽深漆黑,情绪冷淡逼人,他的嗓音很低。
    “用儿子压我?”嗤笑了下,盛京延低低开口,“去看看创驰名下企业是谁的名字。”
    “你真以为,你丈夫能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啊。”
    “我没让你滚出这个家,已经是恩慈了。”他盯着关琦那张保养得体瞧着年轻的脸,说出来的话如刀,刀刀致命。
    以为创驰还是以前盛勋北在的那个创驰吗?盛勋北早被架空了,零零散散的股份也被他吞没得一干二净。
    都是报应。
    关琦软倒在地,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这么狠心?”
    “好歹,你妈走了,我也养了你几年,我也是你妈……”
    “你不配。”眼睛起了红血丝,那双寂冷的漆黑眸子里有恨意。
    盛京延冷冷看着关琦,嗓音低沉,“你永远不配。”
    而盛勋北全程在旁边捂着胸口装病,他现在管不了这家了,是老了。
    抬手扯掉领带,迈开长腿走到檀木柜边,盛京延淡淡一笑,伸手将那些玉石器具全部推到地上。
    瞬间,摔得粉碎。
    “既然你喜欢,我就毁了。”
    抽出字画,盛京延用打火机点火点燃,一点一点看着那副画在风中烧成了灰烬。
    盛勋北捂着胸口,痛苦地皱眉,喊他:“逆子。”
    “没意思。”扔了打火机,盛京延抬步,走出客厅。
    夜色深沉晦暗,一轮弯月静静地挂在桉树树梢,很远的地方有犬吠声传来。
    脱了外套,盛京延坐在车内抽完了三只烟,一手有些节奏地敲着方向盘,他等待着。
    月光下男人的脸清冷英俊,一双浅薄的桃花眼,眼睫很长,在眼内铺出一圈阴影。
    抽烟的手指骨修长,狭长双眸间没什么情绪。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才听见车窗外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小心翼翼地靠近。
    盛京延一手搭着车窗,指间夹着烟,掀了掀眼皮,看见温书的脸。
    惶恐无辜,月光下一双清澈的眸子干净如溪水,她换了身衣服,是盛蔚的裙子,露肩,胸口旖旎微现,热烈的红色,衬得她在月下如一只亭立的玫瑰。
    不是平时的风格,却意料之外的有一种清媚感,很撩人。
    抽完最后一口烟,盛京延掐灭火星,看着她觉得心头更为烦躁,她这副模样,很蹩脚很碍眼。
    “上车。”极冷一声,不带感情。
    温书脚还疼,穿着凉鞋提着高跟鞋,走路还很慢,一瘸一瘸的,怕他着急,尽量快点,后面一个不小心却踩到进鞋的石子,脚趾磨破了皮。
    吃痛,温书没表现出来,而是去拉副驾的门。
    没拉动,只好坐上后座。
    “我好了,京延。”温书轻轻开口。
    扔掉烟蒂,抽了支烟出来咬着,点火松离合,盛京延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感。
    黑色世爵要发车时,盛蔚的声音传来。
    “弟第,时不待你。”轻轻一声,在这安静的桉树园中很清晰。
    搭方向盘上的手微停顿,盛京延抬手松了松纽扣,嘲讽地笑:“姐,你懂什么?”
    盛蔚一袭长裙,耳坠流苏很长,眼神里有一股刺骨的荒寒,她站月光下看着盛京延的侧脸。
    “万物皆有期限,不要后悔。”好好对待温书,你的妻子。
    香烟气息散淡落下这夜风里,她的嗓音也是。
    黑色世爵驶离小路,渐渐开出泽桉园。
    夜露深重,温书蜷缩着轻轻躺在后座座位上睡着了。
    一轮弯月静静悬挂,温书在梦中又回到高二时学校后面的那片漫山花海,她曾给他喜欢的少年寄去明信片,自卑胆怯作祟,她在信中只拍了一朵向日葵,而那向日葵的身后伫立着千万朵同样的向日葵。
    明信片后面她用黑色钢笔下一行字,娟秀的字体:
    【我对你偏爱无限。】
    少年的回应只有一行字,深情无限,
    【毕业,我娶你。】
    画面一转,到了他们婚礼,温书手捧鲜花,身穿白色婚纱,走向盛京延。
    红毯最末尾的男人,西装长裤,黑发黑眸,微微内双的桃花眼看向她,没有喜欢,没有爱,只有冰冷。
    温玉良牵着她的手交给他,长指轻握,温书满怀希冀地看着他,轻轻叫他“阿延。”
    微勾唇角,盛京延看着她,狭长眼眸,看什么人都深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只剩厌恶。
    交换戒指,在众人欢笑祝福语中,盛京延捏着给她的那枚戒指,长指勾着在手里转了个圈,轻轻一扔,扔到观众席——
    砰,的一声。
    世界碎裂,温书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他看着前座男人的侧脸,下颌线条优越,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幅细细的银丝框眼镜,禁欲斯文,她无数次在心中重复描绘这张脸。
    梦里,他扔了她的戒指。
    第8章 暧昧
    ◎第八封情书◎
    那之后温书有足足一周没见过盛京延。
    而这些日子里,她待在家里养伤,也没再应阙姗的邀约,微信消息也回得很少。
    偶尔在窗前看书,托腮望向窗外的鸟儿,鸟雀叽喳不知疲倦,好像永远没有烦恼。
    翻出一些信件,高中时写的日记,日记里夹着银杏叶,晒干后她写了诗上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sjy三个字母的缩写落在这句诗的末尾。
    在枯燥的物理公式,繁琐的化学方程式,研究不透的遗传学定律中,给盛京延写信是她唯一的快乐。
    一封封从未送出去的情书压在箱子底,不见天日。她那时总期盼着,快点长大,要成为一个优秀能与他并肩的姑娘,去见他,去向他表白,诉诸一腔孤勇爱意。
    就像掩盖在落叶下的蝴蝶,会在阳光落下来时振翅飞向天空。
    她设想过那么多种结局,却没想到与他现在这种境遇,似乎要成为一对怨偶了。
    无奈笑笑,合上日记本,温书回房间,将一副自己喜欢的字画装裱,她打算寄给梁霄。
    没问出梁霄的地址,文珊的电话先来了,催她给冷妙准备生日礼物。
    挂掉电话,温书在网上预约了一辆车,奥迪女款的一辆,三十来万,花掉她三分之一私房钱。
    预定好提车时间后,温书挂掉电话,回房间继续作画。
    这样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许多天,在温冷妙生日前一天,温书鼓起勇气给盛京延发了消息。
    ws:【明天回家,不要忘了。】
    照例的,这条信息没有回应。
    而手机跳了条新闻消息出来,【当红小花旦现身南浔机场,生图绝美】
    下面一大串照片,都是苏禾衣,在候机厅外口罩帽子墨镜,打扮得低调没带保安,像是在等人。
    温书没多想,退出新闻,把取车号发给温冷妙,让她记得去取车。
    傍晚温书在花园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只黄色的小流浪猫,她蹲下来喂了它根火腿肠,喂完之后往回走,那猫竟然黏上她了,一路跟在她脚边,回了别墅。
    张妈收拾完屋子看见这猫,脸色有些难看,“温姑娘,你这是要养这只猫。”
    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别墅中四年多,再怎么孤僻的性子也会觉得难熬的,温书私心里是想喂养这只猫的,做个伴,她画画,小猫就在脚边睡觉,她读书,小猫就趴窗台上挠花捉蝴蝶,冷气房里待久了还可抱着小猫取取暖,这样平静温馨的生活,她想要。
    拿起剪刀修剪花瓶中的一支花,温书点点头,“它是自己来我们家的,也算与我们有缘。”
    “就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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