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 礼物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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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平路,梁曼秋没扶着车头,拗断红薯,热香扑面而来。
    “哥,要不要来一口?”
    戴柯冷笑,“来什么来?”
    梁曼秋将半截剥了皮的红薯举高过肩头。
    戴柯一愣,四肢发达活蹦乱跳的他,竟然享受全瘫病患的待遇。
    正欲张嘴,却听梁曼秋说,“拿着。”
    戴柯臭着脸,“老子在骑车。”
    梁曼秋稍偏头,将红薯举到他嘴边,“低头。”
    这还差不多。
    戴柯低头咬断一大截,海鸥叼食一般,微仰头送进口腔深处。
    梁曼秋:“不要掉我头上哦,我明天才洗头。”
    戴柯完完整整咽下烤红薯,看也没看,“掉了。”
    “啊——”梁曼秋短促惊呼,两手握着红薯,腾不出手,只好甩甩头,“掉了吗?”
    戴柯:“没掉。”
    梁曼秋:“你帮我捡掉。”
    戴柯:“我在骑车。”
    以前也没少见戴柯单手控车。
    梁曼秋将两截红薯归在同一只手,腾出手弹了弹发顶,“还有吗?”
    戴柯:“痴线,骗你的。”
    梁曼秋泄气,“我就知道。”
    头顶响起欠扁的男声,“啊。”
    梁曼秋重新分摊两截红薯,一手一截,再度举起刚才的右手,凭感觉喂到他嘴边。
    然后,低头默默咬了一口另一手的泄愤。
    可是,好像感觉不对?
    手里这截,怎么异常的短?
    她明明没咬多大口……
    梁曼秋瞬间醒悟,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举起的手生硬地放下,偷偷对比所剩的两截,都被他们一人咬了一口,看起来差不多大小。
    他们好像间接湿吻,交换了口水。
    戴柯应该没发觉。
    可是,她该吃哪一截?
    似乎没什么差别。
    只有是否知情的不同。
    吃都吃过了……
    梁曼秋自我较劲,好像在赌石。
    戴柯低头看了一眼,回过味来,“梁曼秋,你是不是拿反了?”
    幸好夜色掩盖住她的大红脸,她梗直脖子,“哪有。”
    戴柯:“为什么剩下的两块差不多大?”
    说多错多,梁曼秋将问题抛回给他,含含糊糊:“你想想。”
    戴柯:“想你个大头!”
    见他隐约放弃猜想,梁曼秋趁热打铁,打消他的疑虑,“因为我掰你一块大的呀,孔融让梨,我让红薯。谁叫你是我哥。”
    以前他们就不是平均分配,戴柯一般拿大份,梁曼秋拿小份。
    这个说法站得住脚。
    梁曼秋适时举起刚才喂给戴柯的那块红薯,想堵住他的嘴,“吃吧,热的更好吃。”
    她吃一口红薯,就举起喂戴柯一口,你一口我一口,旋即消灭两截红薯。份量刚好合适,治好了嘴馋,又不会撑肚。
    梁曼秋收拢红薯袋子,揉成团先塞校服衣兜,扶着车头稍微调整坐姿。
    单车轻盈,戴柯可以感知任何轻微抖动,不由问:“扭来扭去干什么?”
    梁曼秋如实交代:“屁股疼。”
    “活该!”
    “活该。”
    一个是口癖,一个是抢答,两人异口同声,默契重叠,带来微妙的心灵共振。
    戴柯怔了怔。
    梁曼秋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戴柯一言不发,骑向一根拱出地面的榕树根,车身剧震,梁曼秋整个人跟着跳了跳,屁股像挨了一棍子,比他直接打屁股疼多了。
    戴柯:“疼吗?”
    梁曼秋才反应过来,这人故意的。
    “哥!”她就近轻轻打了一下他握着车把的手背,“你上了高中越来越讨厌!”
    自从去年中考出成绩的赤脚疯跑后,戴柯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张扬多了一种艳丽的底色,走哪腰板都挺直了许多。
    再也没人敢说他是吊车尾,再也没人诅咒他进少管所。
    街坊邻居除了恭喜,日常问候变成他想考哪里的大学。戴四海随之容光焕发,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戴柯从臭名昭著,变成了家喻户晓。
    戴柯不恼反笑,“又不要你喜欢。”
    梁曼秋:“谁喜欢你。”
    话毕,他们才意识到触碰到最敏感的动词,不约而同噤声。
    梁曼秋和戴柯连彼此的爱好都不会一起探讨。
    安静的几秒,彼此之间只有衣服偶尔摩擦的声响。
    不多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传来,梁曼秋的胳膊似乎抵住一股震动。
    “哥,你的手机好像在震动。”
    戴柯单手控车,按了一下口袋,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接起来电显示:老宁。
    塞给梁曼秋:“帮我接,开免提。”
    前梁带人车头相对难控制,戴柯立刻双手定住车头。
    梁曼秋照做,稍稍高举到戴柯嘴边。
    老宁:“喂,大d,在哪?赶紧过来!”
    戴柯:“骑车回家,干什么?”
    “变态!”老宁听着像骂人,“那个打飞机的变态出现了!”
    戴柯骂了一声,“靠,在哪?”
    老宁说了路名,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只差一个拐弯。
    戴柯说:“老子马上到!别让他跑了!”
    老宁:“我没打草惊蛇,猪肉玲他们也快到了。”
    说罢,戴柯习惯性屁股离凳,站着猛踩。以往梁曼秋坐后座,他身前毫无阻挡,姿势自由灵活。
    现在,忘了身下还有一个梁曼秋,每踩一下,身体好像蹭到不该蹭的地方,差点也成了变态。
    戴柯一屁股坐回坐凳。
    梁曼秋也松一口气。
    刚才好似天花板倾斜,戴柯胸膛差点压她头上。
    梁曼秋还握着戴柯的手机,“哥,我们要去找那个变态吗?”
    戴柯说:“一会你拿好我的手机,站远一点。”
    梁曼秋:“你又要打架吗?”
    戴柯:“看情况。”
    戴柯的看情况就是看心情,显然他现在心情不佳。
    梁曼秋不知道第几次强调,隐含哀求,“哥,你好不容易考上高中,不要再打架了。”
    戴柯:“啰嗦。”
    梁曼秋:“哥!答应我好不好?”
    戴柯:“吵死了。”
    梁曼秋本想说:你要进去,我就没有哥了。
    听着跟天人永别似的,晦气。
    她改口:“你要被抓进去,我就喊别人哥哥。”
    “你敢,”戴柯果然点燃怒火,“你又想喊谁?”
    梁曼秋:“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反正不是你。”
    梁曼秋的平常乖顺嘴甜,偶尔的敲打对戴柯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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