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姐症/我给姐姐当狗的那些年 - 恨姐症/我给姐姐当狗的那些年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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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纭拿这个威胁他。
    “没人买你的课,你负担不起你弟弟的学费,你觉得谢欺花会养你们吗?根本不可能!她要是想养你们,当初你爹妈出事那会儿就把你们接走了!而不是让你们一路逃亡、一路南下!你觉得她养你们是为什么?因为好心?因为你们能给她钱啊!如果有一天你给不了了,你猜她会不会……”
    李尽蓝咬紧了牙关,心被抛入大海,像失了事的飞机,没有任何征兆。
    李纭见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这才重新摆出慈爱的神色。他拍了拍李尽蓝单薄的后背,“我也是心疼你和你弟弟,别被谢欺花给利用了还不知道,她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她能真心对你好吗?
    这句话在李尽蓝脑海里回荡。
    直到回了出租屋,姐姐的朋友也在,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魂不守舍的。
    李尽蓝笑说没事,转身回房。他一进去就锁上了房门,快速清点着财物。
    走?离开?逃?再逃?还要逃吗?
    再次丢下弟弟?还是告诉谢欺花?
    李尽蓝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感到绝望和无助,经历了这么多,原来还是连一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可他又没有奢求太多。李尽蓝只是想托着年幼的弟弟,平平安安走下去。
    李尽蓝察觉到手腕的刺痛。
    他倏然从惶恐里回过神来。
    他发现自己在拿美工刀自残。
    这就是他手腕上第一道伤痕。
    一个人到了走投无路时会这样吗?
    李尽蓝在卫生间里清洗着血迹。
    夜已经深了。
    秋风啊,在楼道里来回扫荡。
    李尽蓝就着暗淡无神的路灯,走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碘酒和创可贴。坐在窗前,他仔细地给伤口涂抹碘酒。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会轻易了结生命的。李尽蓝很明白自己,即使当初在黑麦镇那样的绝境,他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从家里遭遇破产,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靠他的主观能动性才走下去。
    他本应该强韧。
    是的,为什么如今却被绊了脚?
    绊住他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李尽蓝给谢欺花发了消息,三句话。
    他问她在不在,问她知不知道李纭。
    “如果我挣不了钱,你会……”
    消息一发出去,他就撤回了。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她不会的。
    下一秒,谢欺花来电,问他怎么了。
    李尽蓝说没什么,问她怎么还没睡。谢欺花大笑,说忙着挣大钱呢。她总是因为钱的事而高兴……他的姐姐。
    他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独自在异地奔波,人会倍感孤单,那是一种消亡的情绪;入秋后天气也冷了,需要更多的温度去和生活抗争。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总之,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李尽蓝忙碌的时候,空闲的时候,赶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晨起的时候,入眠的时候……他会时常地想起谢欺花。
    “姐姐,我……”李尽蓝欲言又止。
    谢欺花淡淡“嗯”一声,等着下文。
    我很想念你。
    别丢下我们。
    “注意休息。”
    第18章 告诉她
    李纭对李尽蓝说:“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迟李平玺念完小学,你们必须跟我回去。”
    李尽蓝很清楚,李纭的忍让屈从于他的财欲。这么个赌客, 如果把他逼急了, 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
    李尽蓝只能应下。
    那时是一月份。
    他要回武汉过年,让李纭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 李纭说我哪也不去。
    “要是你带着你弟跑了怎么办?”
    他露出深谙此道的、猥琐的笑容。
    “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 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们,不, 是守着你, 守到明年六月份,亲自把你们接到美国。”
    李尽蓝冷冷看着他,说随便你。
    李尽蓝继续着劳碌奔波的生活。
    二月, 过年那十多天, 他回武汉了。
    李纭始终跟着他, 却躲着谢欺花。
    “这个臭碧池,防我跟防什么一样, 那天我给她打电话, 说是你的亲戚,她一下子就把我拉黑了……”李纭把烟头摁灭在墙根, “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有那个躁郁症?”
    李尽蓝没理他,站在巷子口,望着不远处正在买早餐的谢欺花和李平玺。
    “喂———”李纭感到他很没意思, “你该不会真的把她当亲人了吧?”
    “她来了。”李尽蓝说,“走开。”
    李纭切了一声, 双手揣兜里走远了。
    谢欺花拎着三杯热豆浆,李平玺拿着两大份猪肉馅蒸饺。他们走在前头,李尽蓝跟了上去,接过弟弟手里的食物。谢欺花问他晃哪去了,让他买的黄鹤楼买没买,李尽蓝说买了一条。
    “嗯,我最近在教科三,今天有学员考试,那些考官都要分烟。”谢欺花拿热乎乎的豆浆来暖手,又递给李尽蓝一杯,“待会回家吃完饭,辅导你弟做作业,帮他搞一下那些错题。”
    李尽蓝点头说知道了。
    谢欺花拍了拍他的肩。
    “最近上课还挣了些钱吧?”
    “挣了,交完学费还有六七千。”
    李尽蓝又问:“要……交给你吗?”
    “给我干嘛?你自个儿留着花吧。”
    李尽蓝说好吧,谢欺花依旧盯着他,表情像有话要说。“怎么了?”李尽蓝问,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阵不安。
    “你那个……”她揉着鼻子。
    “李家的一个亲戚来找我了。”
    李尽蓝连呼吸都暂寂:
    “……哪个亲戚?”
    “不知道,一直给我打电话。”谢欺花嗤之以鼻,“我就把他拉黑了。”
    李尽蓝松了一口气,谢欺花问有没有打给他,他摇头,她又说:“等你弟上完小学的,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李尽蓝的心又提起来:“什么事?”
    “反正就是有事嘛。”谢欺花咬着一根烟,没有抽,含含糊糊地说。
    到家,三个人吃完早饭。盯着李平玺拿出作业本,谢欺花驱车离开。
    先去驾校接考生,再去考场,谢欺花一路叮嘱:“平时都教过你们啊,三条线路三个方向,点刹提前踩。左转转大弯,右转转小弯,先灯光后起步,起步一踩二挂三打,打什么?”
    “左转向灯。”学员们异口同声。
    “是的,没打转向灯是扣完啊。”
    看着学生们进了考场,谢欺花还要在冷风里站岗。高教练走到她旁边。
    谢欺花递烟给他。
    “不抽不抽。”高教练指嗓子,“最近天气干,火气又大,都喊哑了。”
    “少发火撒。天天都听学员骂你。”
    “骂我?我骂他们还差不多!”高教练又说,“今年最后一次送考了。”
    “还真是难啊。”谢欺花感慨。
    “今年你可挣了不少啊。”高教练褒贬她,“怎么年纪轻轻就钻到钱眼里去了?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不认真学习也不谈朋友,一天到晚往驾校跑,我看今年分红你起码有好几万。”
    谢欺花眉眼弯弯,高教练又问:
    “你一个学生挣那么多钱干嘛?”
    谢欺花但笑不语,把烟别再耳边。有学生被考官带出来了,她上前递烟。
    “这是我们虹隆的。”
    她给安全员使眼色,对方接过烟放在车里,朝她笑了笑,这事就算成了。
    年后,李尽蓝很快就回襄阳上课了,李平玺在备战初中的自主招生考试,报了个培优班。谢欺花则勤勤恳恳地搬砖。上学期临时抱佛脚,每科都是低空飞过,绩点谢欺花是看也不看。
    比起绩点,她更爱看卡里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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