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录 -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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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缨做了个美梦,梦中花妖带着她跋山涉水的去锄奸惩恶,她走累了,就爬到了花妖背上,他们御剑而行,日行千里,还有软乎乎的白狐抱,画面陡然一转,那花妖钻进了她的怀里,舔她脸!
    世风日下啊!!!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委实太过真切,华缨当即就醒了!
    ——对上了一双琥珀蓝的眼睛。
    时辰且早,漏更都没漏完。
    院中阴风阵阵,屋子里却烧着地龙暖乎乎的,半分不染寒意。
    一人一狮对视片刻。
    小白狮用脑袋拱她,欢喜得蹬腿儿。
    华缨木着脸将他的脑袋推开,翻了个身朝着里面,嘀咕道:“今日不练刀,我想睡个懒觉。”
    说罢,脑袋一缩。
    欸?
    不是她的锦被。
    就着外间昏暗的烛火,华缨勉强辨认出,这是件白狐披风,很宽敞,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容纳。
    “爹爹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呢……”
    华缨嘀咕一句,缩着脑袋满脸虔诚的想要将那梦续上。
    舔了脸,该舔嘴巴了叭!
    她还是头回做这样香艳的美梦呢。
    诶呀,羞煞人啦~
    回笼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梦里的花妖不知怎的长了赵徵的脸,当真是脏了她的美梦!
    这便罢了!
    赵徵竟是对着她念咒,要她速速现身!
    当真是倒反天罡!
    华缨颇为怨念的醒来,熙和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将屋中陈设照得清晰,外面院子有人低声说话。
    她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也没看见那小白狮,五更时被她扒拉走,也不知去哪玩儿了。
    华缨翻身坐起,踩着鞋披了衣裳,去将那软榻旁的窗棂推开些,目光落去,还未张口,顿时傻眼。
    只见院中摆着一案桌,上面不知供奉着什么神圣,香火袅袅,一碗鸡血,一碗灰烬,还有一碗小米。
    穿着道袍的道士手握拂尘,嘴皮子不知念什么,身姿飘逸的闭着眼,捏着决,围着案桌绕圈儿,煞有介事。
    要紧的事!
    徐九涣一脸认真的看着那道士施法!
    华缨:……
    完蛋!
    她爹爹竟也信神佛了!!!
    建道观要多少银子?
    祖父会不会将他们赶出家门啊!
    徐九涣余光瞥见她,立马招手喊——
    “闺女!”
    “来来来!”
    “拜一拜,驱灾辟邪!”
    还要拖着闺女下水。
    华缨面无表情的啪嗒一声将窗棂阖上了。
    华缨不信鬼神,若这世间当真有鬼有神,又怎会对那‘竹杖芒鞋破壁崖’的疾苦视若无睹?
    丫鬟进来伺候梳洗,外间摆饭。
    她起得晚,徐九涣已经吃过了,桌上几碟小菜,还有她喜欢的红枣粥,熬得软糯香甜。
    没多久,外面的道士被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绿稚进来,与两个小丫鬟和她说起了院子里半夜有小鬼哼曲儿的事。
    “我们睡在后面的罩房,夜里的动静不知,但主子说是有。”
    “主子昨儿让奴婢去跟二夫人要银子,便请了这道士来,听说这道士远近闻名,许多贵人都请他去驱过邪。”
    咬着根萝卜丝儿、疑似她们口中唱曲儿的小鬼·华缨:“……啊,这么多人家家中都闹鬼?”
    那总不能都是她叭!
    小丫鬟抿唇笑得含蓄,“咱们也是听闻,没见过……”
    徐九涣花了十两银子,花得通体舒畅,将人送走,他折返归来,抢了闺女碟子里最后一块萝卜糕,“今儿不出门?”
    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
    华缨有些气虚,也不与他计较那一块萝卜糕,忍气吞声的埋头吃粥,闻言,呐呐道:“今日陪爹爹玩儿。”
    徐九涣顿时眯起了眼,“你干什么坏事了?休要让我背锅!”
    华缨抬起眼睛,神色单纯道:“瞧,爹爹多疑了吧。”
    徐九涣:“呵。”
    他白眼一翻,瞥见了旁边木架子上撑起的白狐披风,顿时‘哟’了声,“哪儿来的这好东西?”
    华缨两颊鼓鼓,囫囵吞着红枣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与爹爹视线对上时,神色比他还空,“不是……爹爹给我的?”
    徐九涣:“想得美!”
    华缨小时候确实有一件白狐裘,便是爹爹给她的,内里织花缎锦,很是漂亮暖和,只后来,她长大了些,那白狐裘穿着小了,这才自此压了箱底。
    她想了想,电光火石间好似回想起了些什么。
    可是、可是!
    她就是要,赵徵当真给她啊?
    华缨又吃一口粥,咽下才秃噜道:“赵徵的。”
    “昨日酒宴,他不知怎的也去了。”她又说。
    “所以,你打劫了他?”徐九涣问。
    华缨险些被粥呛到!
    正想说话,想起自己的那句控诉,炸毛的气势又在瞬间偃旗息鼓了,仰起脑袋看着爹爹,苦恼道:“他也太好打劫啦。”
    徐九涣:……
    用过饭,华缨便将那白狐披风用油纸包好,让人代劳,将其完璧归赵。
    她今日确实没有出门的打算,该说的话说了,该请的酒也请了,便是没有昨日那遭,她明日上元宫宴时,也是要与昌隆帝说这事的。
    只是……
    “启禀父皇,今日上元宫宴,儿臣想与父皇求一道赦令。”
    歌舞丝竹,赵徵忽的起身,跪于大殿,凛声道。
    彼时,华缨不自在的用筷著夹着面前盘盏里的水晶脍小口的吃,饿啊……
    她今日穿得很漂亮,葡萄紫的罗裙,衬月白底色,靛蓝刺绣的抹胸,手臂间搭着一条烟罗紫的披帛,斯文秀气。
    出门前,绿稚姐姐替她绾了个时下汴京流行的小发包,只余些头发披散在纤细薄背上,蹁跹的蝴蝶发簪振翅,额角一点刘海,眉心染花钿,既有未出阁的姑娘的活泼,又有将及笄的姑娘的文静。
    在听见赵徵说,要将营中的营妓特赦时,华缨罗裙下同色的绣鞋轻轻跺了跺,捏紧了手中的筷著。
    赵徵不讲武德!
    竟是抢她的话!
    先前之事,好像全然为他做了嫁衣似的。
    殿中推杯换盏的热闹顿歇,所有的目光皆落去了赵徵身上。
    昌隆帝与平嘉皇后高坐,他面上含笑,神色敦厚宽容,问:“太子想求什么赦令?”
    “儿臣想求父皇,将军营被赶出来的营妓放还,准许她们婚嫁生存自由。”赵徵道。
    昌隆帝眸底神色微顿,不动声色的朝身侧伺候的近侍太监扫了眼。
    太监眉峰动了下,与他轻轻摇了摇头。
    自那日傍晚禀过太子行踪,昌隆帝便吩咐不必再管,他这几日事忙,自是没闲暇去找那人来问。
    “赶出来的营妓?”昌隆帝神色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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