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录 -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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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缨扭头就走。
    “欸——”身后声音喊。
    华缨不回头。
    “你自个儿收拾衣物啊,明儿早就走!”
    翌日,早朝散。
    赵徵从殿中出来,闻津跟了上来,禀道:“官家,刚才暗卫来报,说是徐大小姐与徐大爷今日一早便驾马出城了。”
    赵徵未出声,抬脚朝后面的崇宁殿走。
    今日天色灰蒙蒙的,好似酝酿着一场雨,压得人心口也沉沉的。
    闻津觑一眼那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又道:“二人背着行囊,瞧着是要出远门。”
    话音未落,前面那道明黄身影蓦地脚步顿住,回首看来。
    闻津只觉得周遭气氛凝滞,让人头皮发麻。
    好半晌,赵徵说:“让老八去跟着,无妨她做什么,护她安危。”
    闻津张唇想问一句,老八都被徐大小姐捉住行踪两回了,要不换个旁人,可对着那张肃然冷沉的脸,又将这话吞了回去,“是。”
    将有月余,国丧将过。
    案牍上多了几张劝新帝立后,充盈后宫的奏疏。
    赵徵看过,冷置一旁。
    没过几日,却是有朝臣当朝奏禀。
    新帝年幼,可也谦逊,朝臣议事之时,多听劝。
    立后纳妃的奏禀一出,拥立者众。
    徐鉴实站在文臣之首,手持朝笏,躬身垂首,不发一语。
    底下朝臣商议热切,哪家姑娘容貌端庄,哪家姑娘秀外慧中,便是芳龄几何都知,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众人都避开了华缨。
    赵徵面色沉肃,未置一言。
    有人察觉,闭上了嘴,殿中逐渐安静,众人后知后觉这股沉闷气氛,偷偷的去瞧上方端坐的帝王。
    待得鸦雀无声,赵徵沉声道:“诸卿坐朝堂,后宫之事,不必再提。”
    “皇嗣乃国之本,官家再请三思。”谏官道。
    赵徵默了片刻,道:“先帝驾崩不足百日,尔等莫不是忘了,他荒淫女色,废寝忘朝的教训,如此劝谏,卿心何安耳!”
    “官家息怒!”谏官连忙跪地请罚道。
    冤死了!
    谁家谏官不劝谏官家早日开枝散叶,绵绵瓜瓞,稳固国本?
    “先帝子嗣众多,纵然来日我不立后,不育皇嗣,国本也断然断不了,诸位幼弟学业之事,还劳太傅费心。”
    众臣:?
    啥意思?!
    赵徵却好似没发觉这一语掀起满朝哗然,径自散朝。
    前朝之事,不过半日,便传到了平嘉太后耳中。
    晌午时,平嘉太后身边的嬷嬷来请赵徵。
    昌隆帝驾崩之后,平嘉太后便搬到了福寿宫,历代太后的宫殿。
    赵徵去时,平嘉太后身侧伴着两个妙龄女郎,容貌与苏扶楹有几分相像之处。
    “表兄万福。”
    二人齐齐福身见礼道。
    赵徵眉宇间透出些厌恶来,“母后既是身子无恙,我便回前殿批阅奏章了,国体事忙,若无要事,日后便少来请安了。”
    “官家再是公务繁忙,吃顿饭的时辰还是要的,”平嘉太后淡淡开口,“这是你外家的两位表妹,进宫来给我请安,不是外人,不必拘礼。”
    说罢,平嘉太后道:“摆膳吧。”
    殿中伺候的宫人福身退下去准备了。
    “母后若是要人陪同用膳,我去吩咐学宫的几个幼弟,晌午不必回皇子所,过来与母后一同用膳。”赵徵说着,朝平嘉太后拱手见礼罢,折身往外走。
    啪的一声,茶碗碎在了地上。
    身后平嘉太后怒道:
    “如今便是一顿午膳,都不愿陪我用了?官家手掌大权,可还记得孝道?”
    赵徵爱惜名声,是以,依着平嘉太后将昌隆帝死因作伪,他未置一词,也因此,他将韩太妃及那遗腹子都留下了,还派太医好生照拂。
    虽是韩太妃那遗腹子未留住,但也不妨他在民间仁善的声望。
    此时,平嘉太后以孝道来压他。
    赵徵脚步停了片刻,回身道:“母后也知,如今我继大统,掌君权,我何须以姻亲借势?”
    平嘉太后神色骤变。
    “朝臣若是忠君,我自是用他,荣华富贵还是权势,我都给,又何必以借势姻亲?”赵徵又道,“可若是生了旁的心思,姻亲与否,都绊不住我。”
    说罢,他也没去看平嘉太后变得难看的脸色,脚尖一旋,出了殿去。
    天渐凉,树叶飘零,如今空落落的枝叶间都不剩几片了。
    身后殿中传来瓷瓶砸在地上的声音。
    赵徵充耳未闻,大步出了福寿宫。
    十月将末,边关忽的传来急报。
    北狄频频作乱,民生不稳。
    翌日朝上。
    文臣说:“北狄此举乃是试探,不如派人前去边关,与北狄和谈,若是不成,再出兵。”
    武官摩拳擦掌:“北狄都欺负到了头上,如何能忍?那群草原上的蛮人占了我们五州时日已久,既是他们行不义在前,何不趁势出兵北上,将那些个蛮子杀回老家,咱们将五州夺回来!”
    “你说的轻巧,国库有多少银钱和粮草可用,你可想过?再者,这将冬日里,冰天雪地,万物不继,行军更是困难,如何能夺回五州?”
    “那便是我们这帮武将的事了,官家只管下令,备足粮草就是!”
    “匹夫之勇!”
    “你才是胆小如鼠!”
    朝中吵作一团乱。
    徐鉴实躬身问:“官家之意呢?”
    赵徵垂着的眸光抬起,片刻,道:“与北狄这一仗,迟早要战。”
    武将们昂首挺胸,神气十足的瞧着对面唾沫乱飞的一群文臣。
    边关要守,可不是靠着那三寸之舌,而是真刀真枪的在沙场上厮杀的!
    “诚如诸位大人所说,北狄此举,多是存了心试探我朝虚实,可虚虚实实,都必须是实,户部诸位大人手上正忙的鱼鳞图册之事且放一放,将国库中的银钱和粮草清算一番。”
    户部大人领命道:“是。”
    “东营也好西营也罢,我要能以一敌十的精锐之师,谁能练兵,可毛遂自荐,不问过往功绩,但问真才实学。所练之师,便是来日北征的骁勇悍将。”
    此言一出,底下几位将军的神色变了变,面面相觑。
    赵徵又道:“兹事体大,如今边关滋扰之事,不足以承帅师之名,谁可愿出使,与北狄筹议商讨?”
    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
    虽说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可出使之人,却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能否回来,尚未可知。
    半晌,徐鉴实出列,道:“启禀官家,臣愿往。”
    第69章 祖父。
    崇政殿。
    窗明几净,殿中陈设多是宫人新换的,今岁新烧制的陶瓷瓶,织花地毯,旁边摆着一尊龙兽形制的香炉,瑞脑消金兽,香烟缭绕。
    君臣对坐,之间摆着一方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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