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赶出侯府后 - 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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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缠并未将人迎入屋中,只站在门口询问:“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姑娘,我们是如卉的家人。”开口的是那位看起来很憔悴的老妇人。
    阿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并不热络:“原来是吕老板的家人,失敬。”
    吕母见阿缠这样冷淡,又想到之前打听来的消息,听说如卉的最后一个除夕,就是在季婵家中度过的,想来对方应该知道如卉与家中的关系。
    她垂下眼,鼻子又是一酸。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的偏见与冷待,如卉怎么会连最后一个年都不愿与他们一起过?
    每每想到这些,他们只觉得心疼愧疚。
    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有些遗憾,是注定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吕母拭了拭眼角的泪,将手中的一个锦盒塞给阿缠:“季姑娘,如卉在遗书中说,生前受你与陈夫人的照顾,这里的东西,是专门留给你们的。”
    阿缠接过锦盒,在吕家人的注视下将盒子打开。
    最上面放了一张地契,是隔壁铺子的地契,地契下面放着的是阿缠曾经很眼馋的虞山炉。
    她看了看这香炉,又抬头看了看沉默的吕家人,将锦盒又塞回了吕母手中,开口道:“吕老夫人,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吕母连连摇头,推拒了阿缠塞过来的锦盒:“这是如卉的东西,不是我们的,她有权利送给任何人,姑娘安心收下就是。”
    阿缠捧着盒子,静默了一会儿,才对一旁的吕父道:“这是虞山炉。”
    吕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缠。他自然知道,虞山炉有多么稀罕。
    阿缠看着手中的香炉,语气始终平淡:“吕老板收来香炉的时候,我曾经向她问过价钱,她说她父亲爱香,这香炉是要送给她父亲做年礼的。”
    吕父的身体晃了晃,被吕二哥一把扶住。
    “她还……说过什么?”吕父问。
    “再没有了,我一直以为,她已经将香炉送出去了。”
    吕父忽然抬手捂住脸,忍不住呜咽出声:“她送了,她原本送了的。”
    但是那一日,他根本没有看她送的年礼一眼,反而当着全家人的面,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她走的时候,将所有的年礼都撒在了地上,只拿走了最上面的锦盒。
    想来,那锦盒中装着的,就是虞山炉。
    她精心准备了礼物,亲手捧到了他面前,却被他视如敝履。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最后,吕家人还是将锦盒留给了阿缠,阿缠看着远去的那对步履蹒跚的年迈的夫妇,忽然明白,为什么吕老板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如吕老板曾经所说,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待她不够好。
    如果吕老板还活着,无论是恶语伤人还是偏心,不过是千家万户中常见的矛盾。
    可她死了。
    活着的人,徒留无穷遗憾。
    他们终其一生,恐怕都无法走出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了。
    第150章 希望他们能够一路平安……
    送走了吕家的人,阿缠关了门,拿着锦盒回到后院。
    她先去了陈慧的房间,陈慧依旧在沉睡,不过最近几日,阿缠发现她的头发和指甲都变长了。
    这意味着,她的进阶快要结束,就要醒过来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慧娘的情况,阿缠才将锦盒中的地契取出来,放到了摆在窗边的桌子上。
    对寻常人来说,银钱已经足够解决大部分麻烦了。吕老板推己及人,大概是想将这张地契作为一份底气送予慧娘。
    如果她们在慧娘生前相识,定然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这段缘分实在太短了。
    将地契放好,阿缠抱着锦盒回到了自己房间,门一关,她迫不及待地将里面的虞山炉取了出来。
    虞山石大多是白色或是白透明的,她手中这香炉的颜色就是这般,不过转过来之后,就能见到那半透明,还带着丝丝缕缕棉絮的炉身上还有一片绿色,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那白色棉絮,反倒像是天上飘过的云彩。
    本以为这香炉贵在用料,没想到制作香炉的人,还取了景在其中。
    阿缠越看越喜欢,几乎有些爱不释手。
    她将炉盖放到一旁,用干净的帕子仔细擦拭着香炉内壁,擦到内侧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处凹凸不平,那似乎是个印记。
    阿缠换了几个角度往里看,都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图案。
    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实在不算是一件好事。
    为了研究里面的图案,阿缠连暮食都没用,等天都暗了,她才不得不将注意力从虞山炉上移开。
    没有慧娘的一天,她究竟是要啃蒸饼呢,还是要啃糖饼呢?
    阿缠陷入了选择困难当中,然后她就闻到了烧鸡的味道,那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阿缠飞奔到门口,迅速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人抬起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到门板上。
    看着一手拎着油纸包,另一只手上还提了个食盒的白休命,阿缠一头扎进他怀中,声音甜的要流出蜜来:“白休命,我好想你~”
    白休命双手手臂微微张开,由着她抱住自己的腰,小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是想我,还是想我手里的烧鸡?”
    阿缠十分诚实:“都想。”
    “没吃饭?”
    “刚得来一个香炉,一直在把玩,忘记吃了。”阿缠蹭够了,才终于抬起头,朝他甜甜一笑,“然后你就来了,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白休命轻笑:“嘴可真甜,知道明镜司卫去吕家调查了?”
    阿缠茫然地眨眨眼:“为什么要调查吕家?”
    看她这样子是真不知道,白休命揽着她进了房间,趁她点蜡烛的时候,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好,又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整只烧鸡。
    阿缠还要追问他去吕家调查的事,白休命将人按在椅子上,又将筷子递过去:“先吃饭。”
    “好吧。”
    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就眼巴巴地看着那只烧鸡,看上几眼,再去瞧坐在一旁的白休命。
    白休命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那烧鸡就好像被看不见的刀切开了一样,不但被分成了适合入口的大小,连骨头都被剃掉了。
    等他分好了鸡肉,阿缠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嚼嚼,立刻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这只烧鸡真好吃,你在哪里买的?”
    “明王府的厨子做的,你喜欢,改日来我府上让他给你做。”
    “不是明王府的厨子吗?”
    “现在那个厨子归我了,来吗?”
    “好啊。”
    听到她的回答,白休命眼中含笑,看着她低头吃饭。
    吃到七分饱,阿缠放下筷子继续方才那个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去吕家查什么呢?”
    “你觉得呢?”
    这显然不需要猜,阿缠表情疑惑:“吕老板吗,你不是见过她的鬼魂吗,她应该没能力做什么事。”
    比起前面几次的遮遮掩掩,这次她可是十分坦荡。
    “她是没有,但她的前夫鸿胪寺卿柳大人因她之死一夜白头,陛下听了些传言,派我去调查。”
    阿缠的关注点不在查出了什么,而在柳相泽身上。
    “一夜白头,他被吸了精气吗?”
    话才说完,她就意识到皇帝为什么要白休命去调查了。
    毕竟柳相泽这个症状看起来确实不大正常。
    “所以,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阿缠眼中满满都是好奇。
    她敢保证,一定不是吕老板那边出了问题,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何况,那日柳相泽来她这里询问吕老板行踪的时候,分明一切正常。
    “太医说是伤心过度所致。”
    阿缠的嘴微微张开:“伤心过度?”
    她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情况,还以为那只是话本中一种夸张的描写。
    “那位柳大人对吕老板这么深情吗,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吧。”白休命查过柳家,柳相泽是朝臣中极为罕见的,后院比脸都干净的人。
    以他如今的地位,吕家根本无法插手他的后宅。但他宁愿选择过继,也不纳妾,至少证明了他对自己妻子的感情。
    柳大人可能从未深思过这个选择背后代表着什么,但他的潜意识让他保持了对妻子的忠诚。
    可惜,在感情中,只有忠诚是不够的。
    阿缠将椅子往白休命身边挪了挪:“那你知道柳大人的那个养子怎么样了吗,柳大人有没有迁怒他?”
    “这么好奇?”
    “听故事当然要有始有终了。”阿缠推推他胳膊,“你快说。”
    白休命语气平淡地给阿缠讲故事的结尾:“柳大人将养子送回了他原本的家里,那家人连夜迁出了京城,应该没机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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